"将军，您找我？"他掀帘进入主帐时，赵将军正对着舆图皱眉。赵将军年过五旬，脸上刻满风霜，是王朝的"北境之盾"。
"你看这里。"赵将军指向舆图上的"猛虎岭"，"斥候来报，北狄主力藏在这片峡谷里，想诱我们深入。"
林缚俯身细看，指尖点在峡谷两侧的山峦："末将愿带三百轻骑，从侧翼绕过去，断他们的后路。"
赵将军点头："你办事，我放心。只是......"他顿了顿，"此去凶险，务必小心。"
"末将明白。"
议事结束时，月已西斜。林缚回到自己帐中，借着月光举起那面镜子。镜面光滑，照出他风尘仆仆的脸，只是镜中影像总有些恍惚，像蒙着层水汽。他摩挲着镜背的鸳鸯，忽然发现那鸳鸯的眼睛竟是用鸽血红宝石镶嵌的，在月光下透着温润的光。
"倒像是南边闺阁里的物件。"他失笑，将镜子塞进枕下。明日还要勘察地形，这古怪的镜子，暂且先收着吧。他不知道，这面镜子，将连接起他与九十年后的一个灵魂。
第三章 镜中语
沈清辞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了。
茶饭不思，连她最爱的糖醋鱼都动不了筷子。贴身侍女春桃急得团团转，守在门外唉声叹气："姑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丢了魂？"
"春桃。"门内传来沈清辞闷闷的声音，"你说，镜子会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春桃推门进来，见自家姑娘正对着空桌子发呆，桌角堆着一堆翻乱的首饰盒。"姑娘您就别想了，许是被哪个小贼顺手牵走了。"她递上块桂花糕，"您尝尝？厨房新做的。"
沈清辞没接，只是盯着自己的指尖："那是母亲留的......"
这话恰好被进来的沈清婉听见。她是沈清辞的妹妹，比她小五岁，性子活络得像只小雀儿。"姐姐是为了那面鸳鸯镜愁眉不展？"她凑到沈清辞身边，眼珠转了转，"我当是什么大事呢。"
沈清辞抬眼瞪她："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清婉笑嘻嘻地说，"去年啊，不知道是谁呀~在护城河放花灯，对着水里游的绿头鸭许愿，说'愿这对鸳鸯永结同心'，结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俩鸭子是公的！"
沈清辞的脸腾地红了："那、那不是离得远没看清吗！"
清婉憋住笑，等春桃出去收拾碗筷，悄悄拽住她的袖子："春桃姐姐，问你个事。"她压低声音，"要是我把我的那面鸳鸯镜换给姐姐，你说她能发现吗？"
春桃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手里的抹布差点甩到灶台上："姑娘您是忘了？上个月府上绣娘让姑娘认绣样，她把孔雀认成凤凰，把八哥当成画眉，末了还指着幅芦花图说是仙鹤戏水——您说就这眼神，能分清镜子上的鸳鸯是雌是雄？"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掩不住的促狭："姑娘平日里马马虎虎的，定是看不出来。依我看呐，别说换镜子，就是把孔雀换成山鸡，她也未必能瞧出差别来。"
清婉被逗得直捂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我就说嘛！上次我故意把她的剑穗换成红绳，她戴了三天都没发现，还说'这穗子怎么变轻了'。"
"可不是嘛。"春桃忍着笑，"姑娘的心眼都用在练剑上了，这些精细活计，她向来不上心。您就放心换吧，保管万无一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