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婉拍了下手,转身跑回房,从妆匣最底层翻出个锦袋,里面躺着面铜镜——那铜镜是母亲留给清婉的,镜背同样雕着鸳鸯,只是清辞向来分不清两只鸳鸯有何不同——母亲临终前说过,这对镜子本是一对,鸳鸯翅膀的纹路能拼在一起。 雄鸳鸯在清辞那面,雌鸳鸯在她这面,只是姐妹俩谁也没仔细看过。她还特意找银匠在镜缘补了个小豁口,做得跟姐姐那面一模一样。

当晚,清婉捧着镜子走进沈清辞的房:"姐姐你看,我在你枕头底下找着了!许是你随手放忘了。"

沈清辞猛地抬头,接过镜子摩挲——镜背的鸳鸯,赤金的羽毛,边缘的小豁口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连镜面边缘母亲刻的小字都像模像样(其实是清婉照着描的)她喜极而泣,把镜子紧紧抱在怀里:"我就知道它没丢!"

清婉看着姐姐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转身时差点撞上门框——还好没被发现。出门时正撞见春桃,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也是那晚,沈清辞对着镜子梳头时,镜面突然泛起白雾。她吓了一跳,刚要扔掉,镜中却传来男子的声音,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

"请问......有人吗?"

沈清辞手一抖,梳子掉在地上:"谁?谁在说话?"

"在下林缚,敢问姑娘是?"镜中的白雾渐渐散去,隐约能看见个穿着铠甲的年轻男子,背景像是军帐。

"沈清辞。"她壮着胆子凑近,"你是谁?怎么会在我镜子里?"

"我也不知。"镜中的林缚皱眉,"这镜子是昨夜突然出现在我帐中的。姑娘是......南边的人?"

两人就着月光聊了半宿。沈清辞得知他是永安年间赵将军麾下的副将时,惊得差点把镜子摔了——赵将军是开国元勋,九十年前镇守北疆,硬生生把北狄挡在雁门关外,这些都是父亲常讲的故事。

"那你认识赵将军?"她追问,"史书上说他有个最得力的副将,可惜没留下名字。"

镜中的林缚笑了笑,眼角弯起浅浅的纹路:"或许吧。姑娘是哪里人?听口音像是京城一带。"

"我在定京城。"她忽然想起什么,"你那里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这里是启元二十三年。"

林缚的笑容僵在脸上:"启元?姑娘怕是记错了,如今是永安十七年。"

空气瞬间凝固。沈清辞看着镜中陌生的军帐,再看看自己房里熟悉的雕花床,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反驳的念头浮上来——这面镜子,竟能跨越时空?

第四章 史无名

自那夜后,沈清辞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入夜。

只要月亮升起,那面镜子就会变得温热,镜面浮现出林缚所在的军帐。有时他在擦拭长枪,有时在看舆图,有时正和士兵们说笑,露出少年人特有的爽朗。

"今天训练,有个新兵把弓箭都拿反了。"林缚的声音带着笑意,镜中能看见他沾着草屑的靴底,"我教了他一下午,他还是学不会拉弓。"

"那你要耐心些呀。"沈清辞正绣着一方帕子,帕面上是她画的女侠,"我初学剑法时,父亲总骂我笨,说我连剑穗都甩不利索。"

"令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