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是污蔑!”江晚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刺耳,“他靠自己!他比谁都努力!你们就是用钱和势利的尺子去量所有人!”巨大的委屈和被误解的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抓起书桌上那只价值不菲的明代青花瓷笔洗,狠狠砸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哐当-!”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书房里炸开,昂贵的瓷片四处飞溅,如同她此刻破碎的信任和骄傲。“你们就是看不起他!我偏要和他在一起!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她吼完,转身冲回三楼卧室,重重摔上门反锁。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巨大的委屈化作汹涌的泪水。她颤抖着拨通陈默的电话,泣不成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默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泪水的安抚力量:“晚晴,别哭,乖,别哭……是我的错。是我还不够好,让叔叔阿姨担心了,让你受委屈了……”他将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语气里的痛惜和自责让江晚晴的心更疼了。他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控诉,直到她提到摔碎的笔洗和那句“离家出走”,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蛊惑人心的力量:

“晚晴,我们结婚吧。”

江晚晴的哭声戛然而止。

“用法律和仪式,把我们紧紧绑在一起!证明给所有人看!证明我们的感情是真的!证明我陈默配得上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坚定,越来越炽热,描绘着带花园的房子,描绘着孩子们在草坪上奔跑的笑声,描绘着一个他承诺给她的、触手可及的幸福未来。“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晚晴,嫁给我!就现在!”

“好!”被巨大的叛逆、爱情和对未来幻想的渴望冲昏头脑的江晚晴,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这个字。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为爱冲锋的悲情英雄。

南城最奢华的云顶酒店,巨大的水晶穹顶下是百万朵空运而来的保加利亚玫瑰与铃兰交织成的馥郁花海,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堆砌的浪漫。管弦乐队演奏着庄重的《婚礼进行曲》。

江晚晴穿着耗费半年手工缝制的Vera Wang定制婚纱,层叠的蕾丝与曳地的蓬纱让她如同云端走下的仙子。昂贵的钻石王冠在她盘起的乌发上熠熠生辉,颈间是江家传世的鸽血红宝石项链,流光溢彩。她挽着父亲江宏远的手臂,一步步踏上铺满新鲜玫瑰花瓣的红毯。

江宏远的面色沉静如水,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无法言说的痛楚和沉重。他将女儿的手,郑重地交到红毯尽头、穿着同样昂贵定制礼服的陈默手中。陈默今天英俊得无可挑剔,如同童话里走出的王子。他接过江晚晴的手,力道坚定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指腹在她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背上,带着掌控意味地摩挲了一下。

“我愿意。”当司仪问出那句经典的誓言时,陈默的声音清晰、坚定、饱含深情,响彻整个礼堂。他凝视着江晚晴的眼睛,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江晚晴泪眼婆娑,沉溺在他编织的深情里,哽咽着说出“我愿意”。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赢得了全世界。

主桌上,陈默的父母陈建国和周桂芳穿着崭新的、价格不菲却明显不合体的西装与旗袍,坐立不安。陈建国努力挺直微驼的背,试图摆出点“亲家”的派头,眼神却不受控制地贪婪扫过满桌他叫不出名字的珍馐美馔,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周桂芳则紧张地、一遍遍地摩挲着腕上那个沉甸甸的足金雕花手镯-江晚晴见面时送的“小礼物”,脸上堆着刻意又僵硬的笑容,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邻座一位贵妇颈间璀璨的钻石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