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人迹罕至，只有一排老旧的石台阶通向水边。她提着裙角蹦跳下去，坐在最后一层石阶上。
“这地方不错吧？”她仰起脸笑。
“嗯。”他点点头，坐在她旁边。
晚风拂过，带着水汽和青草味。
沈意禾把鞋脱了，赤脚伸进水里，水花四溅了一点到他裤脚上。
“喂。”他装作皱眉。
“你太严肃啦，陈予舟。”她笑着说，忽然倾身靠近，在他肩头轻轻撞了一下。
她的发丝划过他的脸。
他轻轻“嗯”了一声，不自然地转开头。
“你是不是，又在控制？”她忽然问。
“……什么？”他低声问。
“你老在控制你的距离、眼神，还有……”她顿了顿，看向他的眼睛，“你其实喜欢我，对吧？”
那一瞬间，陈予舟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看着她，那双眼睛清澈到几乎能映出自己的心思。
“我……”他咽了口唾沫，没说出完整的句子。
沈意禾忽然凑得更近，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
她低下头，把头靠在他肩上。
“我也不是没感觉。”她轻轻说，“那天在图书馆，我故意靠近你，看你会不会躲。你没躲。”
他沉默着，身体僵硬。
“那天在画材室，我碰你，看你会不会反应。”她继续，“你反应大得让我偷笑。”
她终于抬起头看他：“现在，我靠着你。你要不要做点什么？”
他呼吸加重，指尖在膝盖上纠结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放在她的大腿上。
她没有躲，反而侧了侧身，像是给他留更多空间。
“你终于，不控制了。”她笑。
“我还是在控制。”他低声说，“只是没那么拼命了。”
傍晚的光落在两人身上，他们的影子被水面晕染成温柔的一团。
【第五章：属于我们的片段】
研学之后是暑假。
天热得像要把整个城市融掉，树叶都卷着边儿，蝉鸣铺天盖地地响。
陈予舟的生活突然失去了那种在课桌边偷偷看她背影的节奏。他以为自己能趁这个假期好好冷静冷静，却发现沈意禾的名字在脑子里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似乎比他淡定得多。
第一周她发消息，说在外婆家。第二周她发了一张田边的小照片，说：种西瓜了。第三周，她突然发了一条语音，背景是雨声：“你有没有觉得，夏天的雨，像你不说话的时候。”
那一刻，他差点点开语音通话。
可他忍住了。
直到七月底，她发来一句话：“下周六回来，来图书馆找我。”
——
图书馆。
还是那张靠角落的沙发。
她穿着白色T恤和浅蓝色短裙，坐在窗边翻着一本《岛上书店》，像从某个梦里走出来。
他站在门口，几乎有点不敢靠近。
她抬头看见他，轻轻一笑：“你比书还慢。”
他走过去坐下，心跳又开始乱了。
“我看完了。”她合上书，“我们去顶楼看天吧？”
顶楼是学生自习楼未开放的露台，被杂草和闲置的设备占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