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见过一个女人，愿意为了我，跳入悬崖。
她叫「红泪」。
那是唐朝初年。
我在洛阳开了一家药铺。
红泪是个舞姬，每次跳完舞都会来我这里拿草药。
「你真的会炼丹？」
「不会长生的那种。」
「我只要能跳久一点，就够了。」
她坐在窗边，阳光照在她肩头。
我知道她的命不会长。
她的肺已经坏了，我尝试过救她。
「你看过这么多人死，难道不怕孤单？」
「我已经习惯了。」
她低头笑了，眼角有一颗痣。
「你真像个老头。」
我没有告诉她，我比她老很多很多。
她死的时候，嘴角还挂着微笑。
我把她葬在黄河边的柳树下。
「我不会忘记你。」
这句话我说过太多次。
可只有她，我记得最清楚。
车子缓缓停下。
门打开。
记者的闪光灯如潮水般涌来。
我戴上墨镜，走向联合国历史峰会的主席台。
主持人颤着声音介绍：
「下面有请……活过三万年的神秘见证者——林长生先生！」
我站在麦克风前，看着台下各国代表。
我缓缓开口：
「你们想听故事吗？」
「我讲的故事，都是真的。」
他们安静了。
我抬起手，从袖口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石片。
那是我在原始森林敲下的第一块工具。
我将它放在讲台上。
「这，是我记忆的起点。」
众人哗然。
我接着说：
「你们用年表记录历史。」
「但我用眼睛和心，见证了所有。」
掌声响起。
但我知道，他们无法真正理解。
因为他们只有一生。
而我，有无数个生死相送的记忆。
我看向东边天际。
太阳正缓缓升起。
就像我第一次睁眼时那样。
2
聚光灯下，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主持人脸色发白，轻声问我：「您真的……经历过商周吗？」
我点头。
「我曾跟周武王一起祭天。」
「也见过纣王烧掉自己的后宫。」
会场一片安静，连翻译耳机的电流声都清晰可闻。
「那时候的人，把雷声当成神怒。」
「可我知道，那是云层碰撞的能量。」
我坐下，身旁的工作人员递来水。
「您会累吗？」
「我只是……太久没说话了。」
我喝了一口水，闭上眼，记忆又回到了那片古老的土地。
周原广袤，黄土高原上的风呼啸不止。
战车轧过泥土，木轮发出咯吱声。
我披着兽皮，站在诸侯队伍的最后一列。
「长生子，出列！」
负责军务的大将挥手命我上前。
我提着长矛走上祭坛。
「这是你亲手猎下的白鹿？」
「是。」
他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你真像个不死的战神。」
我没有回应。
他不知道，我其实从夏朝就活着。
我亲眼看过夏桀沉迷酒池肉林，也听过禹王治水的誓言。
那些文字还未成形的时代，我已经在泥泞中行走了数百年。
有人说我像神。
有人说我像鬼。
但我知道，我只是一个走得太远的凡人。
「你有没有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