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放下勺子。
牛奶只喝了一半。
佣人帮我搬东西时。
程玥靠在门框上看。
她拿起我床头的小熊玩偶。
那是养母用旧袜子缝的。
眼睛是两粒黑纽扣。
“这什么呀？”她捏着熊耳朵，“好脏。”
“还给我。”我伸手。
她松开手。
小熊掉在地毯上。
“抱歉，”她没什么诚意地说，“手滑。”
我弯腰捡起来。
拍拍灰，塞进行李箱最底层。
三楼客房朝北。
窗外是高大的香樟树。
阳光被枝叶切碎。
落在地板上，凉凉的。
学校也掀起风波。
我和程玥同校同级。
以前我是程家独女。
现在成了“养女”。
课间，程玥被女生们围住。
“原来你才是真千金呀！”
“难怪气质这么好！”
她羞涩地笑。
“我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休养。”
有人指着我窃窃私语。
“那她呢？”
“听说是保姆的女儿？”
“抱错了，真狗血！”
放学时。
程家的车准时停在校门口。
程玥拉开车门，忽然回头。
“姐姐，”她声音不大不小，“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周围同学都看过来。
“不用。”我背好书包，“我坐公交。”
“那多不方便呀。”她眨眨眼。
“习惯了。”我说。
公交车摇摇晃晃。
我抓着吊环。
看窗外华灯初上。
这个城市很大。
但没有一盏灯为我而亮。
周末家庭聚会。
程家亲戚都来了。
程玥穿着定制小礼服。
像只优雅的白天鹅。
我穿了件普通连衣裙。
程太太皱眉。
“怎么不穿给你买的那条？”
“弄脏了。”我说。
其实是程玥“不小心”泼了果汁。
亲戚们围着程玥。
“长得真像嫂子！”
“一看就是程家的孩子！”
有人瞥我一眼。
“那个呢？还留着？”
程太太尴尬地笑。
“孩子可怜，没处去。”
“嫂子心善。”亲戚撇嘴，“当心养出白眼狼。”
我端着一碟小蛋糕。
默默走到花园里。
喷水池边。
我小口吃着蛋糕。
奶油很甜。
甜得发苦。
手机响了。
养母发来语音。
“小璃，吃饭了吗？”
背景音有锅铲碰撞声。
“在吃蛋糕。”我回复。
“好，好。”她声音带着笑，“别饿着。”
“钱够用吗？妈给你转点？”
“够。”我鼻子发酸，“你和爸呢？”
“都好！你爸找到夜班保安的活，不累！”
“让他少抽烟。”
“知道知道！”
语音断了。
花园里传来笑声。
程玥在弹钢琴。
音符流水般淌出来。
我舔掉指尖的奶油。
把空碟子扔进垃圾桶。
高三下学期。
程先生找我谈话。
书房里飘着雪茄味。
“小璃，你的成绩……上个普通本科没问题。”
“但玥玥想考首都音乐学院。”
“我们打算搬去北京陪读。”
他推过来一张卡。
“里面有十万。”
“密码是你生日。”
“房子给你租好了，就在学校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