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燃粗暴地推开仓库的门,随后动作一僵。
过了两秒,他踉跄地滑跪到那汪还未干透的血迹前,眼睛痛得发疼。
他颤抖地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捡起,血泊里混杂的那根秀发。
面色苍白,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
助理喘着粗气赶到,方时燃的指甲紧紧扣着地面,赤红着眼怒喝,“去比对DNA!”
嘶吼完,他将贴着地面的脸颊抬起,疯狂地擦拭起地上的血迹。
可是他越擦,鲜红扩散的范围越大。
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停下了动作,浑身颤抖。
助理将比对材料送去核验时,走了加急通道。
检测结果的报告,在一个小时内,准时地发送到了助理的手机上。
听见消息提示音,方时燃猛地抬起了头,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助理。
声音紧张地变了调,“告诉我,这不是染染。”
“那个孕妇只是个陌生人,对不对!”
助理咽了咽口水,脊背发凉,却还是不得不如实汇报。
“比对结果显示,这就......这就是太太。”
“方总,节哀。”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一把揪住了助理的衣领,眼神狠厉得像是要杀人。
“你骗我!你们肯定是合起伙来骗我!染染不可能死......”
声音渐息,他说不下去了。
像一下被抽干了力气,他骤然跌坐在地。
膝盖用力地磕上冰冷的水泥地面,发出自不量力的重响。
清晨出门时那套整齐的西装,早已在斑驳血迹下,变得凌乱不堪。
方时燃此刻,狼狈得不成样子。
半晌的沉默后,他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地面上。
崩溃地嘶吼出声,笑得嘶哑而绝望,“我不会信的!不会信的!”
“去悬崖底下找!”他红着眼看向助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染染带到我面前!”
“她伤了哪里,我唯你是问!”
助理为难地欲言又止,“方总,太太她已经......”
话音未落,方时燃转过身,一脚用力地踹在他的肚子上。
声音冷若寒冰,“听不懂我的话?”
“染染她不可能离开我,去给我找!”
接下来的几天,海市连日暴雨。
助理每天给他汇报的消息,如出一辙,都是“还没找到太太”。
方宅空空荡荡,窗外的风雨声,在黑夜里像野兽的嘶吼。
雷声轰鸣,方时燃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他赤着脚推开阳台的门。
寂寥的风裹挟着落寞的雨,在一瞬间,浸透了他怀里紧紧抱着的相框。
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满目星河。
他忙乱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相框。
额头抵上冰冷,他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
“染染......我不能没有你......”
“你回来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风雨中凄厉的虫鸣。
10 十
与此同时,海市西城。
由于太久没有见到光亮,周余染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
动作牵扯到伤口,她没忍住冷嘶了一声。
意外好听的男声,将她的模糊的意识彻底唤醒,“先别急着动,你的伤口才刚愈合。”
谢澜听起身帮她把窗帘拉上,高大的背影背对着她,“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