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眼睛慌乱地四处瞟。
“方太太......”
“太太之前一直问我,说哪里可以离开......”
“说快点!”
方时燃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他猛地抓起一个玻璃杯,砸在保姆脚边。
保姆的身体瞬间抖得像筛子,她颤抖地张了张嘴,却吓得说不出话来。
方时燃耐心告罄,猩红着眼走上前。
狠狠攥住保姆的肩膀,逼视着她,一字一顿,“再不说,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保姆的屁股失控地往后一跌。
她唇色苍白,终于哆嗦地开口。
“我告诉太太......方宅紧锁的后院......直走就能,就能离开这里......”
方时燃用力撒开手,嘴里重复道,“后院......”
似是记起了什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猛地拔高了音量。
“说什么瞎话!后院只有那座的悬崖,染染难道看不见......”
话音骤停,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是他,亲手把她的眼角膜摘了下来。
是他,亲手把她的世界变成了永夜。
可是......后院的铁门常年紧锁,临近悬崖,风声狂啸。
这一切,难道她察觉不到不对劲吗?
他的心脏一阵抽痛。
但如果......她是铁了心地想要离开呢?
孤注一掷的可能性。
她有没有可能去赌一把?
思及此,方时燃猛地推开保姆,冲到后院。
锈蚀的铁锁本该挂在门上,现在却躺在落满碎雪的石子上。
大门孤零零地敞开着。
他黑色的皮鞋踩在积雪上,发出令人眼底泛酸的“吱呀”声。
眼前的悬崖深不见底,深渊张牙舞爪地向他露出巨口。
寒风呼啸地吹皱,他让人精心熨烫的西装。
“染染......!”
他突然低哑地嘶吼出声,像野兽的咆哮,又像飞禽的哀鸣。
不顾一切地冲到悬崖边,他的身子堪堪刹在黑白交界处。
起伏的雪白翻身落入深渊,片刻后便消失不见。
没了碎雪的遮盖,一块薄薄的碎衣角,被风吹到了方时燃的面前。
他顿住了动作,在看清楚之后,绝望彻底吞噬了他唯一的念想。
9 九
助理联合保镖,在方时燃摇摇晃晃,差点坠入崖间的那一刻,将他用力拉了过来。
“方总,四处都找遍了,没有太太的身影。”
“但是有人说,在昨天看到......”
方时燃身体一僵,他扯过助理的衣领,迫切追问,“看到什么?”
助理抬手擦去额上的汗珠,“看到太太浑身是伤的晕倒在,场南废弃的仓库门口。”
这是他们昨天,惩罚那个孕妇的地方。
方时燃脑海里的两道相似身影,在不同时空错位重合。
他的耳侧突然嗡嗡作响,一瞬间手脚冰凉得彻骨。
“这不可能。”他低声喃喃,声音嘶哑到令人头皮发麻。
蓦地,他猛然转身,双眼猩红。
推开助理后,他疯了一般跑到门口,拽开车门,踩下油门。
一路上,他闯了无数红绿灯,对交警的怒声警告,置若罔闻。
追尾了前面的白色轿车后,他的额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方向盘。
鲜红从额角顺着脸颊流下,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
半小时的疾行后,车停在了仓库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