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日子过得很慢,慢到每一天都像在数着秒针度过。沈静姝和母亲住在谢之安安排的宅院里,院子里种着几棵玉兰树,只是花期未到,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她每天都会去报馆看报纸,把所有关于淞沪前线的消息剪下来,贴在本子上,一遍遍地读,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谢之安的名字。
偶尔会收到他的信,字迹越来越潦草,有时甚至能看到纸上沾着的油渍或血渍。他从不提战场上的危险,只说“一切安好”“勿念”,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和母亲,说等打了胜仗就来看她。沈静姝回信时,也只说家里的琐事,说玉兰树快开花了,说母亲身体很好,绝口不提思念和担忧——她知道,他在前线已经够累了,不能再让他为家里分心。
民国二十五年的冬天来得格外冷,南京下了场罕见的大雪,把整个城市都裹进了白色的寂静里。沈静姝裹着厚厚的棉袄,坐在窗边绣着一幅玉兰图,那是她准备送给谢之安的礼物,等他回来,就挂在他们新房的墙上。
那天下午,谢之安的副官小李冒着风雪来了。他穿着一身沾满雪的军装,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见到沈静姝时,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沈静姝的心猛地揪紧了,手里的绣花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强作镇定地给他倒了杯热茶:“李副官,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之安他……是不是有消息了?”
小李接过茶杯,双手却止不住地发抖,滚烫的茶水溅出来烫红了手,他也浑然不觉。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