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骨髓之谜
>女儿确诊白血病那天，我点开了那个网贷广告。
>“秒批30万！”血红的字像救命稻草。
>起初只是救急，后来利滚利成了无底洞。
>催债电话打爆通讯录，家门口被泼红漆。
>走投无路时，医院通知匹配到合适骨髓。
>手术费50万，我跪在放贷人门前求宽限。
>他笑着递来新合同：“签了，钱马上到账。”
>手术灯亮起时，我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你女儿的骨髓供体，是上个月跳楼的那个网贷女孩。”
>麻醉师戴上口罩的瞬间，我认出他就是那个放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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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绝望之贷
冰冷的雨水抽打着出租屋的窗户，发出单调而固执的噼啪声。林雪梅蜷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里，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混杂着廉价消毒水的气息。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沉沉地压下来，仿佛浸透了水渍的旧抹布，沉重地堵在胸口。
手机突兀地尖啸起来，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未知号码”的惨白字样。林雪梅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喘不过气。她指尖冰凉，颤抖着划过屏幕。
“林雪梅女士，这里是‘速融贷’风控中心，”一个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冷冰冰地穿透耳膜，“您的账户已严重逾期。今日下午五点前，若未能偿还本期最低款项两万八千四百七十六元三角五分，我方将启动全面催收程序，包括但不限于联系您的所有紧急联系人、工作单位，并可能采取法律措施。重复一遍……”
后面的话变成了一连串嗡嗡的噪音，在林雪梅耳边盘旋。她猛地将手机扔在沙发角落，仿佛那是个烫手的烙铁。屏幕顽强地亮着，那串精确到分的数字，像毒蛇的獠牙，死死咬住她的神经。
角落里，女儿童童小小的身体陷在毛毯里，苍白得像一张单薄的纸。化疗后的虚弱让她陷入昏睡，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紧蹙着。床头柜上，一张印着“市儿童医院血液科”抬头的诊断证明书静静躺着。“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那几个加粗的黑字，像冰冷的烙铁，狠狠烫在林雪梅的心上。
那天的阳光，回想起来，竟是那样残忍的明媚。童童突然毫无征兆地发起高烧，皮肤上出现细小的、令人心惊的出血点。急诊室里医生凝重的面容，穿刺室里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然后是这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纸。
“妈妈……”一声微弱如游丝的呼唤传来。
林雪梅像被电击般弹起，几乎是扑到床边：“童童？妈妈在！妈妈在这儿！”
童童费力地睁开眼，那双曾经像黑葡萄般晶亮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病态的灰翳，显得异常大而无神。她伸出瘦得只剩骨头的小手，轻轻碰了碰林雪梅的脸颊：“妈妈，不哭……童童……不疼了……”
温热的液体瞬间模糊了视线，林雪梅慌忙低下头，用额头抵住女儿滚烫的额头，喉咙堵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怎么能不疼？每一次化疗都像在撕碎她小小的身体。童童却努力弯起嘴角，扯出一个虚弱得让人心碎的笑。
手机屏幕不知何时又固执地亮起，跳出几条新信息。催收的谩骂夹杂着新的医疗缴费通知单照片——又一期高昂的靶向药费用。绝望如同窗外冰冷的雨水，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浸透了骨髓。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狭小、破败的出租屋里扫过，最终定格在墙角那台用了快十年的旧笔记本电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