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我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想好了。”她点点头，目光移向窗外，似乎在憧憬着全新的生活，“步辰，多说无益。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情了，剩下的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消耗。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是因为赵凯吗？”我平静地问出了这个名字。
苏晴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甚至带上了一丝被揭穿后的恼怒：“你跟踪我？”
“用不着跟踪。”我将手机屏幕转向她。
上面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微信聊天记录。
一周前，我无意中看到她的手机亮起，那个叫“凯哥”的置顶头像发来消息：“晴晴，面试还顺利吗？叔叔已经跟王校长打过招呼了，基本没问题。等你入职了，我带你去见我爸妈。”
而她回的是：“嗯，谢谢凯哥，也替我谢谢赵叔叔。”
赵凯，江城一中教务处副主任赵德海的儿子。
原来所谓的“金榜题名”，不过是早就铺好的康庄大道。她不是考上的，是靠着新的靠山稳稳走进去的。
而我，不过是她备胎时期的饭票和情绪垃圾桶。
苏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索性撕破了脸皮：“是又怎么样？步辰，你别那么天真了。成年人的世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凯哥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他能带我进入真正的上流社会，你能吗？”
她上下打量着我，鄙夷地撇了撇嘴：“你连一件像样的西装都没有。你的世界里只有扳手和机油。步辰，承认吧，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上流社会？”我玩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看着眼前这个被虚荣蒙蔽了双眼的女人，觉得无比可笑。
她以为一个教务处副主任的儿子，就是她眼里的上流社会了。
她不知道，江城一中姓“步”。
我爸，步云山，是江城一中最大的股东和校董会主席。
我当初离家出走，就是因为厌倦了那种被安排好的人生，想靠自己活一次。没想到，绕了一圈，我最爱的女人，却为了挤进我逃离的那个世界，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
“好。”我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步辰。
我的字迹龙飞凤舞，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锋芒。
苏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干脆。在她预想中，我应该会痛苦、会纠缠、会挽留。
但我没有。
我把签好字的协议递给她，淡淡地说：“如你所愿。房子和车子，我确实会收下。不过不是作为你的补偿，而是作为你浪费我七年青春的赔偿。”
“你……”苏晴被我的态度噎住了。
“还有，”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太高看自己，也别太小看别人。你所谓的高处，或许只是别人脚下的地砖。”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走进卧室，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塞进一个背包。
出来时，苏晴还站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
我走到门口，换上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曾以为是家的地方。
“猪蹄汤，趁热喝吧。”我平静地说，“毕竟，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下厨了。”
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我和她所有的过去。
走出破旧的楼道，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初秋的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