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供了她五年,助她成功考上江城一中的事业编。
她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没有拥抱我,而是递来一份离婚协议。
她看着我沾满机油的双手,平静地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房子车子都给你,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我看着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没告诉她,她考上的那所学校,最大的校董是我爸。
苏晴将那份薄薄的、却足以压垮我们七年感情的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时,我们的出租屋里还弥漫着庆祝她“金榜题名”而炖的猪蹄汤香味。
香气馥郁,现实冰冷。
“步辰,我们离婚吧。”
她今天化了很精致的妆,穿着新买的米色香风连衣裙,与这个只有四十平米、墙皮都有些剥落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沾了泥的旧家具,充满了审视和疏离。
我刚从汽修厂下班,工作服上还带着无法彻底洗净的机油味。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指甲缝里的黑色油污,这双手,不久前还在灯下为她一笔一画地圈画教师招聘考试的重点。
七年。
从大学时我省下生活费给她买第一支口红,到毕业后我放弃了家里的安排,陪她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她不喜欢我家里经商,觉得俗气,一心向往体制内的稳定和清高。为了支持她的梦想,我开了家小汽修厂,起早贪黑,全年无休。
这五年来,她考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接近目标,也一次比一次焦虑和挑剔。
她嫌我满身油污,嫌我说话粗俗,嫌我朋友圈里都是些“层次不高”的工人和客户。
我只当她是考试压力太大,全都默默忍了,加倍地对她好。她要的进口护肤品,我眼睛不眨地买;她想去旅游散心,我关了店门陪她去;她报最贵的辅导班,几万块的费用,我连夜修车给凑齐了。
朋友们都笑我,说我不是找了个老婆,是养了个女儿。
我总说:“她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在奋斗,我辛苦点算什么。”
现在,她的未来来了,未来里却没有我。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苏晴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步辰,你是个好人,但这几年我才想明白,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我以后是重点中学的老师,我的同事、我接触的圈子,都是有文化、有社会地位的人。而你……你应该也希望我好吧?”
我心中翻涌的痛楚和愤怒,在这一刻忽然凝固成了冰冷的讥诮。
是啊,我太希望你好了。好到迫不及待地把我这块垫脚石一脚踢开。
“房子车子都给你。”她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优越感,“我知道你这几年不容易,这套房子虽然不大,但也是你全款买的。车子也归你。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算是对你最后的补偿。”
我差点笑出声。
房子,六十多平米的老破小,当年为了让她上班近,我用自己的积蓄全款买的,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车子,一辆开了八年的二手大众,是我为了方便接送她往返考场和培训班买的代步工具。
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已经是她能拿出的、对我最大的“补偿”了。
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上面她已经签好了名字,字迹娟秀,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