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存档这个。”阿银忽然踮脚,把颗奶糖塞进他嘴里。薄荷味在舌尖炸开时,她已经跑远了,风衣下摆扫过走廊的咖啡机,竟滴出杯冒着热气的焦糖玛奇朵,杯壁上还浮着只狐狸形状的奶泡。
傍晚的联谊会,树精举着绿萝给阿银献花:“它们说谢谢你的山林,比净化符好用多了!”黄鼠狼精凑过来,手里捏着张电影票:“银姐,张科刚才偷偷订了《聊斋新编》的票,说是……说是给你赔罪的冰淇淋替代品。”
阿银正笑,忽然看见张砚之站在窗边打电话,月光落在他肩头,像落了层薄雪。“对,就按阿银说的办,”他对着听筒说,“在写字楼天台种点樱花树吧,精怪证物室的樱花籽,应该能活。”
挂了电话,他转头撞见阿银的目光,手里的电影票差点捏皱。阿银晃了晃尾巴,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是面小小的铜镜,镜面映着两人的影子,正是他早上送的那面民国梳妆镜。
“下次去看画中鬼,”她把镜子塞进他手心,“可以告诉她,樱花快开了。”
镜子的边缘还留着她的温度,张砚之低头时,发现镜面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是用指甲轻轻划的:“周六下午三点,影院门口见。”字尾画了只叼着爆米花的狐狸,尾巴翘得老高。
周六下午的影院门口飘着爆米花甜香。阿银啃着棉花糖站在海报前,九条尾巴在宽松的卫衣下不安分地晃,把路过小朋友手里的气球勾得打了个转。
“迟到了七分钟。”她转头时,看见张砚之拎着两杯可乐跑过来,西装袖口沾着片樱花瓣——是他早上在天台栽树时蹭到的。他把可乐递过来,指节还泛着红:“技术科的树精非要塞给我这个。”
是个用柳枝编的小狐狸挂件,眼睛嵌着两颗圆滚滚的露珠,在阳光下亮闪闪的。阿银刚别在包上,就听见黄鼠狼精在人群里喊:“银姐!张科!第三排中间的座位我占好啦!”
电影演到聂小倩钻画框时,阿银忽然戳了戳张砚之的胳膊。他转头,看见她指尖浮着团白雾,在漆黑的影院里凝成只小小的白狐,正沿着座椅靠背追屏幕上的鬼魂。“以前总觉得画里好,”她小声说,“现在才发现,坐在这里啃爆米花更舒服。”
张砚之没说话,悄悄把自己那杯可乐往她那边推了推。杯壁上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滑下来,滴在两人中间的空位上,竟长出朵极小的铃兰,花瓣上还沾着点爆米花碎屑。
散场时,阿银被出口处的抓娃娃机勾住了脚步。她盯着里面那只九尾狐玩偶,尾巴尖不自觉地跟着机器爪子动。张砚之投了三枚硬币,爪子晃悠悠落下去,没勾住。阿银忽然按住他的手,指尖泛起微光,爪子像是长了眼睛,稳稳把狐狸玩偶抱了出来。
“作弊。”他低声说,嘴角却扬着。
“精怪守则没说不能帮人类抓娃娃。”阿银把玩偶塞进他怀里,“送你了,跟你一样板着脸。”
两人沿着步行街慢慢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张砚之忽然停下,从公文包里掏出个东西——是枚银质的狐狸胸针,尾巴上镶着细碎的晶石,像落了场星星。“库房找的,”他耳尖发红,“比柳枝编的结实。”
阿银刚别在衣领上,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是上次加班的女孩,正举着相机笑:“你们看!天边的云像不像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