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时,晚霞正漫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层层叠叠的云絮白得蓬松,真像九条展开的尾巴。阿银忽然拉住张砚之的手腕,尾巴扫过路边的樱花树,落了他满身花瓣:“走,去天台看看你的树。”
天台上的樱花苗刚抽出嫩芽,张砚之亲手栽的那棵最精神,枝桠上还挂着个小牌子,写着“阿银的树”。阿银蹲下来给它浇水,忽然发现土里埋着个东西——是她上次塞给他的铜镜,镜面朝上,映着漫天晚霞,还有两个挨得很近的影子。
“藏这儿干嘛?”她回头问。
张砚之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递过来。是薄荷味的,跟上次那颗一样,只是这次,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像有电流窜过,引得天台的风铃叮铃铃响起来,惊飞了停在樱花枝上的麻雀。
远处的地府办事处,技术科的树精对着监控拍桌子:“快看!张科的耳朵红得跟樱桃似的!”屏幕里,阿银正把那颗糖喂到张砚之嘴边,风掀起她的卫衣下摆,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尾巴尖,在夕阳里闪着光。
天台上的风铃还在叮铃铃响,阿银忽然指着楼下笑出声。张砚之探头去看,发现黄鼠狼精正蹲在公交站牌后,举着个望远镜往天台瞅,尾巴上的毛因为太激动炸成了蓬松的团,被路过的大妈当成流浪狗,塞了根火腿肠。
“他再这么偷窥,我就把他的姻缘锁改成狗绳咒。”阿银揪了揪张砚之的袖口,指尖触到他手腕上的红痕——是上次抓红线时被勒的,还没完全消。她忽然往他手心里塞了个东西,是颗圆润的珠子,触手温凉, “这是山里的暖玉,能消淤。”
张砚之捏着玉珠,感觉那点凉意顺着血管往心里钻。他刚想说什么,公文包突然“哐当”响了声,传讯符在里面亮得晃眼。展开一看,是树精发来的急报:“城东菜市场的冬瓜成精了,正追着卖菜大叔要公平秤!”
等两人赶到时,冬瓜精已经滚到了马路中央,圆滚滚的身子堵了半条街,表皮上裂开的纹路里还冒着白气:“他缺斤少两!我吸收了三百年日月精华,怎么可能只有五斤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