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把结晶试剂瓶揣进羽绒服,用体温焐着。

他突然蹲下来,下巴抵我发顶:“等公司起来,给你买带恒温实验室的别墅,再也不受这罪。”

那时他兜里总揣罐三块五的凡士林。

我熬坏了脸,他每天用棉签给我涂,说:

“等‘砚光’面霜做出来,第一个给你用,比女明星还漂亮。”

为了买那台光谱仪,我瞒着他找了中介。

老洋房是外婆的命根子,她中风躺床上,还攥着我手说“留着当嫁妆”。

签卖房协议那天,天下着雨,我刚签完字,就看见顾砚深站在雨里,浑身湿透。

他冲过来抱住我,雨水混着眼泪砸我颈窝:

“清辞,我这辈子不亏你。公司有你一半,现在就写协议!”

那份协议锁在他保险柜里。

上周他忘锁门,我瞥见签字页划了三道深痕,像用美工刀剜的,边缘沾着他惯用的钢笔墨水。

“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干嘛?”

他翻个身,不耐烦了,

“现在公司估值八个亿,外婆医药费不愁,你还想怎样?”

“是啊,不愁了。”

我冷笑,摸出枕头下的紫檀木盒,

“你给苏曼柔买千万别墅时,确实不愁。只可惜我设计‘清辞’系列的尾款,你说现金流紧,拖了三个月——那笔钱够给外婆请半年护工。”

他猛地坐起来,浴巾滑到腰际,露出当年为我挡开水瓶烫的疤:

“你调查我?阮清辞,你居然调查我?”

“我核对账单时,看见那别墅地址,跟你说‘去工厂监工’的定位,隔了条马路而已。”

我打开木盒,露出泛黄的古方残卷,边角还粘着当年的药汁,

“上周你问我‘残卷放哪了’,是想打包送给苏曼柔?”

书房门“砰”地关上,墙上的结婚照都在晃。

照片里两个穿白大褂的傻子,在实验室笑得开心,背景是那台用卖房钱买的光谱仪。

他曾说“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盯着照片里他的脸,想起今天直播他说的:

“‘清辞’二代的核心,来自我太太家传古方,没有她就没有砚光。”

弹幕刷着“神仙爱情”。

而他桌下的手机,正显示着苏曼柔发来的床照震动。

03

顾砚深开始彻夜不归,理由永远是“应酬”。

我没问,趁他洗澡时拔了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

读卡器插进电脑,那些被藏起来的事,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每周三下午三点,他的车准停在苏曼柔的江景公寓楼下。

有次记录仪没关,苏曼柔的声音甜得发腻:

“砚深哥,阮小姐真没怀疑?她今天看我的眼神跟冰锥似的。”

顾砚深笑:“她心软念旧,好哄。等拿到古方残卷,我就……”

后面的话被亲吻声盖了。

副驾总放着爱马仕橙的袋子。

助理小陈发过截图,苏曼柔3月17号晒同款包,配文“谢谢砚深哥,比某个人识货”。

那天顾砚深回家,攥着张缴费单:“给外婆交了三十万。”

4月2号的记录更刺眼。

他的车停在温泉酒店车库,苏曼柔穿他的衬衫拍早餐:“煎蛋像爱心,比跟阮小姐吃长寿面有意思。”

那天是结婚三周年,他说在外地开峰会,只发了条“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