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竟回到了杀死他的前一个月。
这个时候，他还活着。
这一次，我不能再让悲剧重演了。
我转身便往门外冲。青禾在身后追着喊：“小姐！外面雪大天冷，您这是要去哪呀？”
风声卷着她的声音扑在脸上，我却没回头，踩着廊下的积雪往前跑。
棉靴踏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响，寒意顺着鞋底往上钻，可心里那股子急火，早把冷意压了下去。
后院的雪没到脚踝，远远就看见那个跪在雪地里的身影。江砚高高大大，身上却只穿了件青色单衫，连件御寒的夹袄都没有，雪花落满他的肩发，早结了层白霜，像尊被冰雪冻住的石像。
他就那么跪着，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定定地望着我屋子的方向，仿佛这漫天风雪都与他无关。
直到我喘着气跑到他面前，他才猛地回神，那双总含着温顺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涌上惊愕，嘴唇翕动着，却没发出声音。
我没等他开口，蹲下身就一把抱住了他。
他身上冰得像块寒玉，寒气透过衣衫往我怀里钻，可我抱得更紧了，把脸埋在他落雪的颈窝，声音发颤：“江砚，别跪了。”
他浑身一僵，像被烫到似的想躲，却被我按得牢牢的。雪花落在我们交叠的肩头，融成冰凉的水，可我环着他的手臂，却烫得厉害。
“娘子……”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磨过，“你怎么来了？”
我没应声，只是收紧手臂，在这漫天风雪里，紧紧抱着这个上一世被我亲手葬送的人。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冻在这里了。
我就这样抱着他，抬手将身上裘皮大衣的大半都扯过去裹在他身上，想让那点暖意多分给这个快冻僵的人一些。
他却立刻皱起眉，不顾我推拒，又把大衣重新拢回我肩上，指尖触到我颈侧时，冰得我打了个颤。“娘子穿好，仔细着凉。”他的声音还是哑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我没再争，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颈间。他的脖子冰得像块玉，我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扑在上面，不过片刻，那片皮肤就泛起了淡淡的红。我知道，他总是这样，一点细微的触碰都容易让他失措。
他低头看着我，睫毛上沾着的雪花簌簌落下，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痛苦，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懊恼，“是我逾矩了，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上一世的悔恨和这一世的庆幸猛地撞在一起，眼泪没忍住，“啪嗒”一声落在脚边的雪地上，砸出个小小的坑。
他看到我哭，瞬间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想抬手替我擦泪，手伸到半空又猛地顿住，只能急切地重复：“娘子别哭……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再多的道歉，也换不回上一世那个在雪地里断了气的他。我摇了摇头，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江砚，起来吧，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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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但终究还是顺从地应了声“好”，只是起身时腿一软，差点摔倒——想来是跪得太久，双腿早已冻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