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眼前发黑。但我不敢停,咬着牙用没被锁的手抠住洞沿,一点一点往外爬。
铁丝从破洞里伸进来,像蜘蛛网似的。它们勾住我的裤腿,“刺啦” 一声,布片被撕开,尖刺扎进肉里。我不管不顾,任凭那些铁丝在腿上胳膊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手机突然 “咔哒” 响了一声。
屏幕自动亮起,弹出张照片 —— 是我自己,正狼狈地趴在破洞边,脸上沾着泥和血,眼睛里全是惊恐。
背后一阵发凉。
我猛地回头,地窖深处的阴影里,一个人影慢慢站起来。手里举着的东西在昏暗里闪着冷光,是锄头。
是张三槐!
他怎么会在这里?!
“跑啊,小满。” 他的声音像地窖里的霉味,黏糊糊的,“看你能不能跑过老天爷。”
头顶又掉下块水泥,擦着我的头皮砸在地上。我顾不上回头,拼尽全力把半个身子探出去。
手机屏幕又亮了,这次弹出的是张实时照片。
照片里,窖口边缘站着个人,正低头往下看。那张脸在天光下看得清清楚楚,嘴角挂着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 正是张三槐!
他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我不敢细想,用胳膊肘顶住洞沿,猛地一使劲,整个身子终于翻了出去。铁丝在背上拉出长长的血口子,疼得我差点晕过去,但手里的手机攥得更紧了。
身后,地窖的坍塌声越来越响,还夹杂着张三槐低沉的笑。
翻出地窖的瞬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后背的血混着雨水往下淌,把白 T 恤泡成粉红色。我踉跄着往院角跑,铁链不知何时磨断了,手腕上只剩道紫红的勒痕。手机被我死死按在怀里,屏幕还在发烫。
“小满 —— 出来吧 ——”
张三槐的声音裹在雨里飘过来,黏糊糊的,我躲在柴垛后面探头,看见他举着把黑油纸伞,正一步一步往这边挪。胶鞋踩过积水,“啪嗒、啪嗒”。
他手里的锄头不见了,换成把柴刀。刀身在雨里闪着冷光。
必须藏起来!
眼角瞥见猪圈,我咬着牙冲过去。木门没锁,一推就开。老母猪被惊得 “嗷嗷” 叫,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栅栏。
“谁在那儿?”
张三槐的声音更近了。我顾不上恶心,掀翻猪圈角落的粪堆,纵身跳了进去。
腐臭味瞬间灌满鼻腔,黄黑的污泥没到膝盖。我抓了把猪粪往脸上抹,连耳朵眼里都塞了些,手机塞进最底下的泥里,只露出个屏幕角。
“哐当。”
油纸伞碰在猪圈门框上。我屏住呼吸,透过粪堆的缝隙往上看 —— 张三槐就站在门口,伞沿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沾满红泥的鞋尖。
老母猪又躁动起来,用鼻子拱我的腿。我死死捂住它的嘴,指甲掐进猪皮里。
“是你吗,老母猪?” 张三槐笑了,“看见小满没?穿红衣服那个。”
他的脚迈进来了。
我缩成一团,往粪堆深处钻。污泥灌进领口,凉得人打颤。突然,一绺头发飘了出去,沾在粪堆表面。
张三槐的脚步停了。
一只手伸了进来,指甲缝里还嵌着点红泥。他的手指在粪堆上划来划去,离我的头发越来越近 ——
“啧,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