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看报警记录，屏幕上显示的报警人姓名——周野。时间，正是我剁下手指那一刻。我盯着那行字，背脊发凉。警察递给我一部手机，屏幕停在「审判日」直播间，主播 ID 已注销，最后一条动态是：「游戏结束，观众散场。」粉丝列表里，我的头像灰掉，旁边一行小字：账号注销于三年前，雨夜。
我抬头，单向玻璃映出我的脸——苍白，陌生，嘴角却挂着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笑。
审讯室的灯亮得发蓝，照得我瞳孔缩成针尖。左手断指被纱布草草缠住，血仍渗出来，像廉价的印泥，在笔录纸上按下一个又一个指纹。
「姓名？」
「周野。」
「年龄？」
「二十七——」我顿了顿，「也可能三十，我记不清了。」
对面的刑警啪地合上文件夹，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直播还在继续，只是换了频道。」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他推过来一台平板。屏幕漆黑，中间一行白字：审判日·番外通道——审讯专线。在线人数：9，876，543。弹幕雪花一样滚动：
【来了来了，正片终于开始！】
【赌五毛，他撑不过十分钟。】
【前面的别吵，我要听他亲口说那晚的细节。】
我猛地起身，椅子翻倒。审讯室的门没锁，走廊空无一人，白炽灯管滋啦作响。我冲到楼梯口，听见整栋大楼的广播同时响起：「周野，请选择你的结局：A.认罪直播；B.逃跑直播；C.死亡直播。」
操，又是选择题。
A 选项太窝囊，C 选项太便宜他们，我毫不犹豫地往 B 冲。楼梯间的安全门应声而开，像早就等我。我一路狂奔，每下一层，墙面就亮起投影：雨夜的监控、女友被撞飞的慢动作、我倒车逃逸的特写……画面高清得能看清我当年的汗毛。
负二楼，停车场。警灯闪烁，却没人追。一辆黑色摩托停在最显眼的位置，钥匙插着，油箱贴着便利贴：跑给我看。我跨上去，油门拧到底，轮胎尖叫着冲出地面，冲进凌晨两点的环城高架。
风像刀，却割不断耳边的声音——审判者的实时旁白：「各位观众，周野已选择 B 线路，接下来每五公里出现一次障碍，存活率实时计算中。」
第一公里，高架桥侧翻的货车横在路中，我压弯侧身，火花擦着膝盖飞过；
第二公里，导航突然改道，把我导向逆行车道，对面大卡车的远光灯晃得我失明，我闭眼一拧把，从两车缝隙钻过，后视镜碎成渣；
第三公里，桥面升起一排地刺，我猛抬前轮，摩托像海豚一样跃起，落地时后轮爆胎，我整个人被甩出去，在柏油路上滚了十几米，皮肉像被砂纸磨掉一层。
弹幕狂刷打赏：
【火箭×100，给爷继续！】
【血条掉得漂亮！】
【别死啊，死了就剧终啦！】
我趴在地上吐血，却笑出了声。原来我的命在他们眼里，只是一集付费番外。我抓起路牌铁棍，一瘸一拐往前走，每迈一步，伤口就在地面拖出一道血痕。前方五百米，出现一道光门，像游戏副本入口，上面飘字：终极副本·雨夜重演。
我走进去，时间倒流回三年前。雨大得像天漏了，女朋友坐在副驾，脸被路灯照得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