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渊听得心惊肉跳。三十年！父皇今年四十有五，若减去三十年……他不敢再想，正欲推门而入，却听林默又道：
"还有一事。意识召回后，沈瑶可能会记得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那些记忆会像梦境一样困扰她。最坏的情况下，她可能会……恨您强行将她带回这个世界。"
一阵长久的沉默。
"...朕接受。"李玄的声音低沉而坚决，"恨也好，怨也罢，只要她活着，在朕身边。"
李景渊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父皇！您不能这样做！"
摘星楼顶层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摆放着一台造型奇特的金属装置，周围环绕着各种闪烁光芒的仪器。李玄和林默站在装置旁，惊讶地看向闯入者。
"渊儿？你怎么……"李玄脸色骤变。
"父皇！"李景渊冲到李玄面前跪下，"儿臣都听到了。您要用自己的寿命换母后回来，这太危险了！万一..."
"太子殿下，"林默平静地插话，"这是陛下自己的选择。作为外人，我无权干涉，只是执行他的意愿。"
李景渊怒视林默："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引诱父皇做这种交易？"
"渊儿！不得无礼！"李玄呵斥道，"林先生是你母后的同乡，是来帮忙的！"
"帮忙？"李景渊冷笑，"儿臣看他是别有用心！这几个月来，父皇为他耗费国库，荒废朝政，如今更要赔上性命！而此人来历不明，所用之物皆非此世所有，父皇就不担心……"
"够了！"李玄暴怒，"朕不想再听这些！出去！"
李景渊站起身，眼中含泪："父皇，您可知道边关告急，突厥大军压境？您可知道南方水患，灾民流离失所？您可知道朝中大臣已经开始结党，暗中谋划？"
李玄面色阴沉："这些事朕自有安排。"
"什么安排？"李景渊终于忍不住爆发，"是躲在摘星楼里进行这些邪术的安排吗？父皇，您变了！曾经的您教导儿臣，帝王当以天下为重，如今却为了一己私欲置江山社稷于不顾！您……您不配为君！"
话一出口，李景渊就后悔了。御前失仪已是大罪，何况是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李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怒火与痛苦交织。他抬手似乎想打，最终却颓然放下："滚。"这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比任何怒吼都更有力量。
李景渊深深看了父皇一眼，转身离去。走出摘星楼，秋夜的冷风刮在脸上，他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父子之情，今日断绝。
……
次日黄昏，李景渊接到急报：突厥突破边关，连下三城，直逼中原。朝中大臣齐聚东宫，请求太子出面主持大局。
"殿下，陛下仍闭门不出，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老将军赵武跪地恳求。
李景渊望向窗外，夕阳如血，染红了整座皇城。摘星楼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诡异，楼顶隐约有蓝光闪烁。
他知道，今晚子时，父皇将在那里进行那个危险的仪式。
一边是国家危难，一边是父母生死。李景渊陷入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传令下去，"他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召集六部大臣，本宫要连夜议事。边关军情紧急，即刻调集京畿驻军北上增援。"
"那陛下……"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李景渊闭了闭眼："父皇……有更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