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窗外,温澜的身影正穿过马路。有辆黑色奔驰缓缓启动,跟上了她的甲壳虫。林修抓起外套冲出门时,钢笔里的微型警报器突然响起——他安装在温澜车底的第二个追踪器被触发了。
***
暴雨倾盆而下时,温澜正把车停在姐姐曾经的公寓楼下。雨水冲刷着三楼那扇永远拉着窗帘的窗户,那里现在住着个喜欢养多肉植物的上班族。
GPS定位器在她口袋里发烫。这是林修给她的新设备,据说能反向追踪信号源。仪表盘上的红灯突然转绿,显示屏弹出定位地图——黑色奔驰停在了两个街区外的永信心理咨询中心后门。
温澜打开姐姐的旧手机,输入那个背得滚瓜烂熟的密码。相册最后一张照片拍摄于天台,模糊的镜头里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举起针管。她放大图片,那人手腕上的表盘反射出"永信"的logo。
雨点砸在天窗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密集。温澜抬头,看见林修撑着黑伞站在车外,雨水顺着伞骨流成水帘。他弯腰敲窗的姿势像个遥远的记忆,让她想起十五岁那年,姐姐也是这样站在校门口等她。
"你被跟踪了。"林修坐进副驾时带进一身水汽,"永信的人正在调取你姐姐的全部病历。"
温澜把手机转向他:"我需要你母亲帮忙确认这个人。"
林修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打开车门:"现在就去医院。"
"但档案室..."
"母亲今天值班。"林修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她认得永信所有的医生。"
甲壳虫驶入雨幕时,后座上的黑伞滴落的水珠,在真皮座椅上留下深色痕迹,像极了三年前姐姐病服上那些神秘的药渍。
4
仁和医院精神科的霉味混着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温澜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心。凌晨三点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在头顶投下幽暗的光晕。林修的皮鞋踩在环氧地板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像只潜行的黑豹。
"母亲的值班室在拐角。"他声音压得极低,右手始终插在西装内袋里——那里藏着他从不离身的改装钢笔。
温澜突然抓住他手肘。二十米外的护士站传来翻页声,有人值夜班。林修反手握住她手腕,牵引她闪进CT室旁的消防通道。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交错重叠,温澜闻到他身上雨水混合着沉香木的气息。
"你母亲..."她开口时发现声音哑得厉害,"知道我们要来?"
林修松开手,金属门缝透进的微光照亮他半边脸:"她今晚应该在销毁档案。"
螺旋楼梯向下延伸进浓墨般的黑暗。温澜数到第三十四级台阶时,林修突然停下。他指尖触到墙面上某个凸起,暗门无声滑开,露出档案室锈迹斑斑的铁门。
"父亲设计的。"林修摸出钥匙,"医院改建时他负责..."
温澜猛地捂住他的嘴。铁门另一侧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啜泣。林修身体骤然僵硬——那是他母亲的声音。
钥匙转动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当铁门吱呀开启时,林母正跪在一地碎纸中间,手中打火机的火苗映得她满脸泪痕。她身后是排被撬开的档案柜,标签上"2000-2010年特殊病例"的字样已经褪色。
"修儿?"林母踉跄着站起来,白大褂下摆沾满灰尘,"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