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毁灭的剑光就要刺入他自己的丹田！
千钧一发之际——
“铿——！”
一声清越无比、却又带着无尽悲怆的剑鸣，响彻云霄！
一道身影，如同燃烧的流星，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悍然撞入了那自毁的剑光与凌霄子之间！
是大师兄，陆沉！
他整个人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了凌霄子刺向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挡在了那足以毁灭化神的剑光之前！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陆沉的后背，被凌霄子失控的剑气瞬间洞穿！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将他素白的孝服染得一片刺目猩红！
“呃……”陆沉身体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涌出。但他抱着师尊手臂的双臂，如同铁铸，纹丝不动！
“师尊……不可……”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小师妹……绝不……愿见您……如此……”
凌霄子狂乱的动作猛地一滞。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被自己剑气洞穿的大弟子，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悲痛和哀求……
那疯狂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沉……沉儿？”他声音颤抖，浑浊的眼中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
“师尊……”陆沉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惨淡的笑容，气若游丝，“晚晚她……最敬您……您若……有事……她……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晚晚……九泉之下……”凌霄子喃喃重复着，眼中的疯狂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和空洞。他周身那毁天灭地的气势骤然消散，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
“师尊！” “大师兄！” 周围的弟子长老们这才如梦初醒，哭喊着扑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扶住倒下的凌霄子和摇摇欲坠、后背血流如注的陆沉。
场面一片混乱，哭声震天。
而我，混在人群最后方，如同一个真正的局外人，冷眼看着这场撕心裂肺的惨剧。
掌心早已被指甲刺破，鲜血混着冷汗，黏腻一片。心脏像是被浸泡在冰火交织的炼狱里，师尊喷出的那口心头血，大师兄后背刺目的猩红，不断在我眼前放大、旋转。
痛吗？当然痛。那是刻进骨子里的亲缘，是曾经真心敬爱过的人。
可凌霜那声冰冷的“碍眼的终于没了”，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将心底那点刚刚升腾起的酸涩和动摇，冻结成最坚硬的寒冰。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就在这巨大的悲痛如同实质般笼罩整个广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时，另一个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到极致、终于无法控制的悲声。
“小师妹——！”
“晚晚！师兄……师兄对不住你啊——！”
我循声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是二师兄齐昊和三师兄赵锐！
他们两人，一个曾是宗门里最跳脱飞扬、神采奕奕的剑修天才，一个曾是稳重可靠、如兄如父般照顾所有人的炼器狂人。
可此刻……
齐昊死死地抱着广场边缘一根冰冷的雕龙石柱，额头抵在坚硬的石头上，发出野兽受伤般的低嚎。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曾经总是带着爽朗笑意的脸上，此刻涕泪横流，五官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他死死咬着牙关，却仍有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从齿缝里挤出来，伴随着额头在石柱上反复撞击发出的沉闷声响，鲜红的血顺着石柱的纹路蜿蜒流下，触目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