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我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原来,他们不仅想要我的命,还想要我娘家留给我的一切。
我那个未出世就惨死的孩子,在他亲生父亲眼里,竟只是一个被「忘得一干二净」的麻烦。
很好。
我转身,对着走廊尽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表情。
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角还带着泪痕,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推开书房的门,怯生生地唤他:「阿聿,我找不到你了。」
回到卧室,我才发现这里已经变了样。
衣帽间里,我惯穿的那些冷色调的衣服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风格与周柔极为相似的、温柔甜美的裙子。
梳妆台上,我最爱的木质香调香水,被换成了周柔常用的花果香。
甚至连床头摆着的合照,都被换成了沈聿的单人照。
这里的一切,都在抹去我苏念存在过的痕迹。
周柔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看到我站在衣柜前发愣,笑着解释:「姐姐,你以前最喜欢这些漂亮裙子了,只是后来工作忙,才穿得少了。你看,我都帮你找出来了。」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笃定我无法反驳。
我转过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是吗?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关系,以后慢慢就想起来了。」她把牛奶递给我,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姐姐,你忘了也好,忘了沈聿当初是为了气我,才跟你商业联姻的。」
她欣赏着我瞬间煞白的脸,满意地勾起唇角,补上致命一击。
「也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我手一抖,牛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温热的液体溅在我的脚背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沈聿闻声赶来,看到的就是周柔蹲在地上收拾玻璃碎片,而我像个木偶一样僵在原地。
「怎么了这是?」
周柔抢先开口,语气里满是自责:「都怪我,不该跟姐姐说那些过去的事,刺激到她了。」
沈聿皱眉看了她一眼,随即走到我身边,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柔声哄着:「别听她胡说,念念,我娶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声音颤抖:「你……你爱我?」
「当然。」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眼神专注而深情,「我只爱你。」
我顺从地靠在他怀里,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爱我?
爱我到要亲手杀死我和我的孩子,再夺走我的一切吗?
沈聿,你的爱,可真够特别的。
沈聿开始频繁地带我回顾「过去」。
他带我去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第一次「看电影」的影院,甚至是我们举办婚礼的教堂。
每到一处,他都会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场景,周柔则在一旁温柔地补充细节,仿佛他们才是那段记忆的亲历者。
而我,只是一个被动接受信息的提线木偶。
这天,他们带我去了城郊的马场。
「念念,这是你最喜欢的马,叫『追风』,你忘了吗?」沈聿指着一匹神骏的黑色骏马,笑着对我说。
我看着那匹马,它也正偏头看着我,眼神温顺。
我确实喜欢骑马,但这匹「追风」,我从未见过。我自己的爱马,是一匹叫「月光」的通体雪白的母马,在我出车祸后,就被沈聿以「性情刚烈,恐伤到人」为由,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