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思恍然，连忙后退一步："是在下唐突了。"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笺，提笔写下刚才完整的四句诗，又添上"宋相思敬赠"五字，递给青杏，"请转交小姐，权当赔罪。"
柳长忆接过素笺，只见字迹清峻有力，如松如竹，不由多看了两眼。待她再抬头时，宋相思已消失在人群中。
"小姐，咱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青杏小声提醒。
柳长忆点点头，却忍不住回头张望。灯火阑珊处，似乎又见那抹靛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回到柳府，柳长忆辗转难眠。她取出那方素笺，在灯下反复观看，最后提笔在背面写下："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写罢，她将素笺收入妆奁最底层，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章 诗笺传情
三日后，柳长忆正在后花园的凉亭中抚琴。一曲《凤求凰》弹到一半，忽听墙外传来箫声相和。那箫声清越悠扬，与琴音配合得天衣无缝。
柳长忆手指一顿，琴音戛然而止。箫声也随之停下，片刻后，一只纸鸢从墙外飘落，正掉在凉亭前的草地上。
青杏捡起纸鸢递给柳长忆："小姐，上面有字。"
柳长忆展开纸鸢，只见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闻琴知雅意，墙外有知音。若蒙不弃，可否再奏一曲？"
字迹与那日灯会上收到的素笺如出一辙。柳长忆心头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那些字迹。
"小姐，要奴婢去赶走那人吗？"青杏问道。
柳长忆摇摇头，重新抚上琴弦。这一次，她弹的是《长相思》。琴声婉转，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期盼。墙外的箫声也随之而起，如泣如诉，如慕如怨。
曲终，又一只纸鸢飘落。这次上面写着："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柳长忆读罢，提笔在背面续上："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她将纸鸢交给青杏："挂在东墙的老梅树上。"
青杏犹豫道："小姐，这...若是被老爷知道..."
"去吧。"柳长忆轻声道，"只是诗文唱和，无伤大雅。"
就这样，一连半月，琴箫相和，纸鸢传诗，成了柳长忆生活中最期盼的时刻。她从那些诗句中渐渐拼凑出宋相思的身世——寒门学子，父母双亡，凭苦读考中举人，如今在金陵备考，等待春闱。
这一日，柳长忆正在闺房中整理这些日子收到的诗笺，忽听前院传来嘈杂声。不一会儿，青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不好了！老爷请了赵家公子来相看，夫人让您赶紧梳妆打扮！"
柳长忆手中诗笺飘落在地："什么赵家公子？"
"就是户部赵侍郎的公子啊！听说老爷有意与赵家结亲，今日特地请来府上做客。"青杏一边说一边翻找衣裙，"小姐穿这件桃红色的可好？显得气色好些。"
柳长忆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这些日子与宋相思的诗文往来，早已让她心生情愫。如今父亲突然安排相亲，她该如何是好？
"小姐？您发什么呆啊？快些梳妆吧，耽误了时辰老爷会生气的。"青杏催促道。
柳长忆木然地坐在妆台前，任由青杏为她梳妆打扮。铜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却眼神黯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