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她突然开口，"去把我妆奁最底层的素笺取来。"
青杏取来那日灯会上宋相思写的诗笺，柳长忆将它贴身藏好，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勇气。
前厅里，柳明德正与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人谈笑风生。见柳长忆进来，柳明德笑道："长忆，来见过赵公子。"
柳长忆福了福身，眼睛始终盯着地面。
赵公子赵昱上下打量着柳长忆，眼中闪过满意之色："久闻柳小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小女子才疏学浅，赵公子过奖了。"柳长忆低声道。
柳明德捋须笑道："长忆，赵公子对诗词也颇有研究，你何不将你近日所作的诗念来听听？"
柳长忆心头一紧。她近日所作的诗，全是与宋相思唱和的情诗，如何能在这种场合诵读？正踌躇间，忽听赵昱道："听闻近日金陵文人圈中流传一首《长相思》，其中'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两句尤为精妙，不知柳小姐可曾听过？"
柳长忆猛地抬头，正对上赵昱探究的目光。她心跳如鼓，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那方素笺。
"我...我不曾听过。"她艰难地说。
柳明德皱眉："长忆平日最爱诗词，怎会没听过？"
"女儿近日...近日身体不适，少有出门，故而不知。"柳长忆声音越来越小。
赵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无妨。说来也巧，这诗似乎是一位叫宋相思的举子所作。柳大人可认得此人？"
柳明德思索片刻："宋相思...可是那日在灯会上与长忆对诗的那个寒门学子？"
厅内气氛骤然凝固。柳长忆脸色煞白，手中的素笺几乎要被捏碎。
第三章 情断金陵
相亲宴后，柳明德勃然大怒。
"你竟与那寒门学子私相授受！"书房里，柳明德拍案而起，"若非赵公子提醒，我险些被蒙在鼓里！"
柳长忆跪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父亲，女儿只是与宋公子诗文唱和，并无越矩之举。"
"诗文唱和？"柳明德冷笑，"你可知如今满金陵都在传颂你二人的《长相思》？'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这是未出阁的千金该写的诗句吗？"
他抓起案上一叠诗笺——那全是青杏在柳长忆闺房中搜出来的与宋相思的唱和之作。
"赵家乃朝中重臣，赵昱前途无量。这门亲事若因你而毁，我柳家如何在朝中立足？"柳明德越说越气，"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闺阁半步，待赵家下聘后立即完婚！"
柳长忆抬头，泪眼朦胧中带着决绝："父亲，女儿不愿嫁赵公子。"
"由不得你！"柳明德厉声道，"那宋相思不过是个无根无基的穷举子，即便考中进士，没有家族扶持，能在官场走多远？你跟着他，只会受苦！"
柳长忆咬唇不语，眼中却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柳明德见状，语气稍缓："长忆，为父是为你好。你母亲去世得早，我怎能看你误入歧途？赵家门第显赫，赵昱人品才学俱佳，这才是你的良配。"
"父亲..."柳长忆声音哽咽，"女儿与宋公子虽相识不久，却知他志向高洁，才学不凡。门第之见，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柳明德斩钉截铁，"你生在官宦之家，当知朝堂之上派系林立。我柳家如今处境微妙，急需赵家这样的盟友。你身为柳家女儿，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就该为家族分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