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忆知道再争无益，只能低头不语。回到闺房后，她将珍藏的宋相思诗笺一一取出，在灯下反复阅读，泪湿衣襟。
夜深人静时，窗外忽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柳长忆警觉地抬头，只见窗纸上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公子？"她轻声唤道，连忙开窗。
宋相思站在窗外，月光下的脸庞显得格外清瘦。他眼中满是焦急与思念："柳小姐，我听闻你父亲要将你许配给赵昱，可是真的？"
柳长忆泪如雨下："父亲心意已决，我...我无力反抗。"
宋相思握住她的手："跟我走！我虽出身寒微，但此次春闱我有把握高中。届时我必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柳长忆的手在他掌中颤抖："私奔...这会毁了你的前程。朝廷最重品行，若被发现，你将永无出头之日。"
"我不在乎！"宋相思急切地说，"若失去你，功名利禄于我何益？"
柳长忆望着眼前这个为她不顾一切的男子，心中既甜蜜又苦涩。她多想就此随他远走高飞，但她知道，那样只会害了他。
"宋公子..."她轻轻抽回手，"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将来必成大器。我不能...不能成为你的绊脚石。"
宋相思脸色骤变："你...你可是愿意嫁那赵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如何违抗？"柳长忆强忍泪水，"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
宋相思踉跄后退一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那这些日子的诗文唱和，那些心意相通...都是假的？"
"真的...都是真的。"柳长忆泪流满面，"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连累你。宋相思，忘了我吧。"
她从怀中取出那盏灯会上题诗的莲花灯，递给宋相思："'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我们的缘分，或许就只够写下这两句诗。"
宋相思接过花灯，手指微微发抖。月光下，他眼中的伤痛清晰可见："柳长忆，我宋相思在此立誓：此生非你不娶。若你执意嫁人，我便终身不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柳长忆心如刀绞，却知此刻必须狠心："你...保重。"
她猛地关上窗户，背靠着墙滑坐在地，无声痛哭。窗外，宋相思的身影久久伫立，最终黯然离去。
第四章 红妆待嫁
一月后，赵家送来聘礼，婚期定在三月十六。
柳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唯有柳长忆的闺阁中，气氛凝重如常。她终日不语，只是坐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老梅发呆。
"小姐，您多少吃些东西吧。"青杏端着一碗燕窝粥，忧心忡忡地说，"您这些日子瘦了好多，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当新娘子啊？"
柳长忆摇摇头："放着吧，我不饿。"
青杏叹了口气，将粥碗放在桌上："小姐，您还在想那位宋公子吗？"
柳长忆没有回答，但眼中的哀伤说明了一切。
"奴婢听说..."青杏压低声音，"宋公子已经离开金陵了。有人说他去了边关，也有人说他回了老家。总之，他不会再回来了。"
柳长忆闭上眼，一滴泪滑落脸颊："走了...也好。"
青杏犹豫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这是今早一个小孩送来的，说是给小姐的。"
柳长忆猛地睁开眼，一把抓过信封。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