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要表现出被全世界背叛的委屈,但眼神里,还要有一丝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信任。”
“这样,他们才会保护你。”
我看着屏幕里,那个听话地背着台词,练习着“真情流露”的自己。
我的人生,原来早就被她明码标价。
还有一次,我在一个颁奖礼上,情绪失控,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姜晚做了一次深情表白。
那次表白,让我一夜之间成为“深情”的代名词。
我以为,那是我情到深处的自然流露。
可录像带里,姜晚拿着秒表,一遍遍地让我练习。
“不对,眼泪流早了。”
“时深,你要在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的第三秒,让眼泪精准地滑过鼻翼。”
“这样,镜头捕捉到的角度,才是最完美的,最能打动人心的。”
窒息感。
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的人生,从头到脚,都是一个被她精心编排的剧本。
我连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她设定好的节拍。
我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录像带的画面突然一转。
不再是排练,不再是指导。
是姜晚自己。
她坐在我们卧室的飘窗上,窗外是黄昏。
她没有看镜头,只是侧着脸,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的谢幕,必须是史诗级的。”
那声音很温柔,却带着一股让我头皮发麻的寒意。
像一句来自地狱的预言。
我的心脏猛地一停。
一个我从来不敢想的念头,疯狂地钻进我的脑子。
她的死……
不是意外?
是她剧本里的……最高潮?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吓得我浑身一颤。
我像只惊弓之鸟,死死盯着门口。
“深哥?你在家吗?”
是我的助理。
“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给你带了点粥。”
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
我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该怎么说?
说我的人生是个谎言?
说我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是个疯子?
一旦说出口,我所建立的一切,都会瞬间崩塌。
“我没事。”
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门外安静了几秒。
“……好,粥我放门口了,你记得喝。”
林溪的脚步声远去。
我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些录像带。
我害怕。
害怕失去所有。
也害怕,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
同一时间。
市里一家报社的办公室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正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我今天在姜晚忌日上的照片。
男人叫陈墨,是个资深调查记者。
他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目光锐利。
他曾和姜晚有过几次合作,深知那个女人的才华与偏执。
“太完美了。”
陈墨看着我那张“悲痛欲绝”的脸,喃喃自语。
“完美得……像一场表演。”
他的目光,落在了姜晚意外身亡的卷宗报告上。
他敏锐的职业嗅觉,已经闻到了一丝不合逻辑的味道。
他的视线,最终锁定在我那张被放大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