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地捂住了脸。
可屏幕里，姜晚却在下一秒，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狡黠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我猛地睁开眼。
录像带的画面闪回，正是我们争吵的那个下午。
我看见自己痛苦的背影，听见自己声嘶力竭的质问。
然后，画面里的姜晚，在我转身摔门离去后，迅速擦干了眼泪。
她走到镜头前，对着那个隐藏的摄像头，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了那个我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狡黠笑容。
“砰！”
我狠狠砸碎了手里的遥控器。
屏幕上，姜晚的笑容被定格。
像一根烧红的冰针，直直扎进我的心脏。
我所坚信不疑的爱情，我沉湎其中无法自拔的悲伤……
从根基开始，寸寸崩裂。
一种被彻底欺骗的巨大恐惧，将我死死笼罩。
02
我整夜没睡。
客厅里一片狼藉，碎裂的遥控器零件散落在地毯上，像某种残缺的祭品。
电视屏幕早就暗了下去。
可姜晚那个狡黠的笑容，却像被烙铁烫在了我的视网膜上，一遍遍地回放。
我无法呼吸。
我记忆里最真实的痛苦，最撕心裂肺的争吵，竟然是她的一场“表演”？
被欺骗的愤怒和深入骨髓的悲伤，像两只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指尖冰凉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强撑着从地毯上站起来，身体因为僵硬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我走到那个木箱前，像个着了魔的赌徒，拿出了第二盘录像带。
我必须看下去。
我必须知道，我的人生，到底还有多少是假的。
“滋啦——”
画面再次亮起。
这次的场景，我很熟悉。
那是一个雨天，我为她撑着伞，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这张照片后来被媒体曝光，为我赢得了“最佳男友”的称号，粉丝们说，我的眼神里，有倾尽所有的爱意。
我曾为此沾沾自喜。
可录像带里的镜头一转，雨已经停了。
姜晚站在镜头后面，手里拿着那把伞，指挥着我。
“时深，你的眼神再痛苦一点。”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导演特有的冷静和挑剔。
“对，就是这样，眉头再皱紧一些，要让所有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感受到你对我的爱有多深，深到可以为你自己淋雨。”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个听话的自己，那个像木偶一样，调整着自己“深情”的自己。
我关掉声音，可她的话，却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我颤抖着，换了第三盘录像带。
画面里，是我在书房熬夜写歌的背影。
那首歌后来火遍大江南北，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我写给姜晚的，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爱。
我记得，那天我灵感枯竭，是她陪着我，给了我力量。
可录像带揭露了真相。
她不是陪我。
她是在“指导”我。
她提前准备好了所有的歌词，甚至连曲调的走向都给了明确的建议。
她还教我，如何表现出“为爱坚持”的疲惫感。
比如，要在哪个时间点，用手揉乱自己的头发。
又要在什么时候，抬头望向窗外，露出一丝茫然又坚定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