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夜,穿旗袍的女人带着枪伤闯进我的网吧。

>她甩给我一沓现金:“包场,清人。”

>我盯着她大腿外侧渗血的绷带:“大姐,我这小本生意……”

>她突然用枪抵住我腰眼:“再废话,下一枪在这儿。”

>凌晨三点,仇家提着砍刀冲进门。

>我抓起麦克风切进网吧广播:“警察马上到!”

>警笛声从所有耳机里炸开的瞬间,她在我耳边轻笑:“小网管,你比他们有种。”

>她染血的唇擦过我喉结时,我摸到她后腰的警徽。

>——原来这场亡命追捕里,我和她都是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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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像是天漏了,还带着股子邪火,噼里啪啦砸在“极速动力”网吧脏兮兮的玻璃门上,把外面那几盏要死不活的路灯都糊成了鬼画符。我瘫在收银台后面那张快散架的破转椅里,眼皮子重得跟灌了铅一样。夜班,尤其是这种能把整条街都淹了的鬼天气的夜班,简直是对灵魂的慢性绞杀。空气闷得能拧出水,混杂着泡面汤的腻味、几十台机箱烘出来的热烘烘的塑料焦糊气,还有角落里那台老空调苟延残喘喷出的、一股子霉味的冷风。这味儿,闻久了让人脑仁都跟着发木。

林峰——也就是我,在这破网吧当夜班网管,快一年了。日子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灰扑扑的,带着一股子停滞不前的防腐剂味儿。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卡在收银台挡板缝隙里那张皱巴巴的彩票,上面的数字我都能倒着背了,可惜屁用没有。

“峰哥,续俩钟头!”角落里传来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喊叫,伴随着键盘被疯狂敲击的噼啪声。是常客“黄毛”,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死死盯着屏幕里绚烂的爆炸特效。

“自个儿扫码!”我头都懒得抬,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熬夜熬出来的沙哑,“钱不够了吱声,别给我整下机死档那套。”这破系统,时不时抽风,要是玩家正玩到兴头上突然断线,能把收银台给掀了。

黄毛那边含糊地应了一声,接着就是更密集的键盘声和几句意义不明的国骂。网吧里没几个人了,除了黄毛,就剩最里头隔间一个挂着QQ、屏幕幽幽蓝光映着张油脸的中年胖子,还有门口附近两个穿着校服、脑袋凑在一起看搞笑视频、时不时发出压抑嗤笑的小崽子。背景音是乱七八糟的游戏音效和窗外永不停歇的暴雨。机箱风扇呜呜地转,像一群疲惫的工蜂。

困意像浓稠的泥浆,一波波漫上来,要把我拖进深不见底的睡眠。就在我脑袋一点一点,下巴快要磕到冰凉的金属收银台面时——

“哐当!!”

一声巨响,粗暴地撕裂了网吧里那层被噪音包裹着的、昏昏欲睡的平静。

那扇沉重的玻璃门,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撞在墙上又猛地弹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冰冷的、裹挟着浓重土腥味的雨气,像决堤的洪水般猛灌进来,瞬间冲散了网吧里污浊闷热的空气,激得我裸露的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收银台前,多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我残留的那点睡意,被这兜头盖脸的冷风和眼前突兀的景象瞬间冻得粉碎。

她全身都湿透了。一件墨绿色的旗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颜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夜色。雨水顺着她紧贴在脸颊的、湿漉漉的黑发往下淌,流过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流过紧抿着的、线条冷硬的唇。旗袍的高开衩下,露出一截同样被雨水浸透的、光洁紧绷的小腿,脚上那双细跟的黑色高跟鞋,一只的鞋尖沾满了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