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咔哒。”

门开了，一股更浓烈的、带着金属和臭氧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里面空间不大，四壁都是机柜，指示灯像无数只诡异的眼睛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巨大的服务器风扇轰鸣声瞬间淹没了其他声音，震得人耳膜发胀。只有角落里一张堆满杂物和备用键盘鼠标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台老旧的液晶显示器，显示着网吧所有区域的监控画面。

“进去。”她在我身后命令道。

我侧身挤了进去。她紧随其后，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厚重的防火门。巨大的服务器噪音被隔绝得沉闷了一些，但狭小空间里的压迫感却瞬间飙升到了顶点。空气灼热，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烤箱。

她迅速扫视了一眼，目光在那排监控屏幕上一顿，随即落在我身上。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机柜，身体微微下滑，似乎想借力支撑，但右腿的伤让她这个动作显得异常艰难和痛苦。她紧咬着下唇，一丝细微的抽气声还是泄露出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混着未干的雨水往下淌。她握着枪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枪口微微下垂，但依旧警惕地指着我这个方向。

“药箱……有吗？”她的声音比刚才更虚弱，喘息也重了些，那压抑着的痛楚几乎要破笼而出。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在……在那边杂物架上！”我指了指角落里一个蒙着灰的铁皮柜子。

“拿过来。”她命令道，目光紧紧锁住我，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别耍花样。”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尽量不去触碰那些嗡嗡作响的机柜。打开铁皮柜，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我在一堆旧网线、坏鼠标和空纸箱里翻找，终于摸到了那个印着红十字的白色塑料箱子。我把它拿出来，转身递向她。

她没接，只是用眼神示意我放在她脚边的地上。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积蓄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异常艰难地屈下那条没受伤的左腿，半跪下来。她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我看到她身体猛地一颤，搭在机柜边缘支撑身体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放下一直紧握在右手的枪，让它搁在自己屈起的左腿膝盖旁，一个既能随时抓起、又能威慑到我的位置。然后，她伸出沾着泥污和血渍的手，颤抖着去解旗袍侧边高开衩上方的盘扣。那盘扣很精致，但被雨水和血污浸透后变得湿滑难解。她的手指因为疼痛和寒冷有些不听使唤，几次都没能解开。

汗水混合着雨水，不断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紧咬着唇，几乎要咬出血来，那压抑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