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完“阿杰的手指动了”后,屋里突然熄灯,全黑。
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一切变得阴森恐怖。
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一行红字置顶:
“观众投票:复活 A,残废 B,真死 C。”
投票条一秒一跳,C 的柱子疯长。
我手指僵在半空,听见耳边有人喘气。
灯又“啪”地亮了,刺得我眯眼。
鸭舌帽男人不见了,椅子空着,只剩那只灰泰迪,狗嘴上套了个变声器,机械男声从狗嘴里飘出来:
“票数最高:真死。林老师,加戏。”
我脑子“嗡”地炸了,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我低头看键盘,手抖得把“死”字打成“歹匕”。
删了重打,又打成“si”。
删到第三次,灰泰迪突然冲过来,一口咬住我的裤脚,把我往墙角拖。
墙角摆着一台旧电视,屏幕雪花“刺啦啦”闪,画面慢慢出现——
是阿杰。
他躺在横店旧宾馆的床上,手腕缠着数据线,床头放着半瓶啤酒。
镜头慢慢推近,我看见他眼皮颤动,嘴唇发紫。
电视下方贴着一张 A4:
“倒计时 10 分钟,观众要看血。没血,你就补。”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
手机倒计时 14:58:47,秒针每跳一下,电视里的阿杰就抽搐一下。
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咯咯”响。
灰泰迪松开嘴,狗背上绑着一把美工刀,刀尖对着我。
镜头红灯一闪一闪,像在说:动手。
我抓起刀,手心全是汗,刀柄滑得像泥鳅。
电视画面突然切到直播间弹幕:
“快割!”
“割腕才真实!”
“林老师别让我们失望!”
我脑子一片空白,刀尖对准自己左手腕——
不是阿杰,是我。
倒计时 13:50:00,电视里的阿杰突然睁眼,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我手腕一凉,血珠滚下来,滴在键盘上,“嗒”一声。
直播间瞬间沸腾,礼物像烟花一样绽放开。
灰泰迪凑过来,狗嘴上的变声器发出男人低笑:
“剧情反转,流量爆炸。林老师,杀青快乐。”
我眼前发黑,却听见门“咔哒”一声又开了。
走廊灯全灭,只剩我键盘上的血在反光。
5
我手腕的血顺着桌沿滴到地板上,“嗒、嗒、嗒”,像老式水表在走字。
灰泰迪咬住我的裤腿往门外拖,狗脖子上的 GoPro 红灯一直亮,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
“血太少了!”
“补一刀!”
“别让他晕!”
我眼前发黑,脚却像踩在棉花上,被狗一路拖到走廊尽头。
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门缝里透出白光。
门把手上贴着一张便利贴,黄色、皱巴巴,上面是我自己的字迹:
“林野,剧本第 5 页,第 1 场:活体解剖。”
我脑子“嗡”地一声——这字是我刚才慌乱中敲下的?完全不记得。
狗用鼻尖顶开门,“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