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间废弃化妆间，镜子裂成蜘蛛网，灯泡一闪一闪。
正中间摆着一张不锈钢躺椅，扶手上有皮扣，旁边是一台开了盖的老式摄像机，录像带“吱啦吱啦”空转。
椅子上坐着阿杰。
他手腕上的数据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粗尼龙扎带，勒得皮肤发紫。
他看见我，眼泪一下就涌出来，嗓子却发不出声，只能“呜呜”摇头。
我这才注意到他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布角印着“道具”四个字。
摄像机屏幕亮起倒计时：05:00。
弹幕同步飘进我手机：
“五分钟内，割开衣服，找伤口。”
我腿软得站不住，手却摸到桌上放着一把手术刀，塑料包装已经撕开，刀刃在灯下闪白光。
阿杰拼命摇头，眼泪顺着下巴滴到铁椅子，砸出一朵朵小水花。
我抖着手靠近阿杰，刀尖离他领口只有两厘米。
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私信，备注“导演助理”：
“别怕，割衣服就行，血包藏在夹层。观众要看‘逼真’，不是真死。照做，你俩都能活。”
我抬头看阿杰，他眼里全是求生的光。
我咬咬牙，刀尖往下一划，“嘶啦”一声，外套裂开，露出里面鼓鼓囊囊的血包——
红色液体顺着假伤口往下淌，温热、黏稠，却带着廉价糖浆味。
直播间瞬间刷满火箭：
“逼真！”
“再来一刀！”
“林老师演技封神！”
我心里刚松一口气，摄像机里却传出“咔哒”一声——
血包后面，居然还有一根细细的电线，连着一个黑色小盒子，红灯一闪一闪。
弹幕突然安静，一条金色置顶飘过：
“血包只是开胃菜，炸弹才是真高潮。倒计时 30 秒。”
我整个人僵住，听见“滴滴滴”的声音从阿杰胸口传出来。
30、29、28……
灰泰迪蹲在门槛，歪头看着我，狗嘴上的变声器发出机械笑：
“林老师，由你来写——
剪红线，还是蓝线？”
6
“滴滴滴”——
阿杰胸口的小黑盒子，巴掌大，用胶带贴着两根细线：一根红，一根蓝。
倒计时 25、24、23……
我手抖得拿不稳，“咣当”掉在地上，弹了两下，正好落在狗爪子旁边。
灰泰迪低头闻了闻，狗鼻子上的摄像头红灯闪得更疯，直播间弹幕像疯了一样刷屏：
“剪红！”
“蓝线才是陷阱！”
“快点，别怂！我们期待着呢”
我嗓子干得冒烟，一切似乎都在逼我做决定。
阿杰拼命眨眼，眼泪顺着太阳穴往下滑，发出“呜呜”的闷声。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一下子冲到脑门，强迫自己冷静。
倒计时 15、14、13……
我蹲下去，捡起刀，刀尖在两条线之间来回晃。
这时，手机“叮”一声，弹出另一条私信，还是“导演助理”：
“红线是炸，蓝线是停。选错，一起死；选对，你拿 200 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