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店货架上的烫伤膏琳琅满目,我挑了支最便宜的,攥在手里发烫。走到路灯下,掏出指甲锉狠狠刮掉包装上的日期——模糊成一片白,才揣进兜里往回走。 手腕上的红印还在疼,可我知道,这疼,比见不到乐乐的疼,轻多了。
第三章:手腕上的红印涂了药膏,泛着一层黏糊糊的油光。
我拎着报表袋站在周磊公司楼下,风卷着沙尘扑在脸上, 推开办公室门时,周磊对面的沙发上多了个男人。
金链子绕着脖子转了两圈,手指上的戒指大得晃眼,见我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财务顾问,王哥。”周磊指了指那人,语气里带着我没听过的客气,“你把报表录入系统,按流程走就行,别问那么多。”
王哥突然嗤笑一声,视线扫过我的手腕:“周总说的是,别出什么岔子。” 我捏着报表的手紧了紧,刚要开口,门被推开,前婆婆拎着个竹篮走进来
,脸上堆着假笑:“晴啊,乐乐特意给你摘的草莓,刚从棚里摘的,新鲜着呢。” 竹篮里的草莓红得发紫,我伸手去拿,指尖却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借着翻草莓的动作往下摸,是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物件,正闪着微弱的红灯——录音器。
“谢谢妈。”我把草莓往桌边推了推,拿起报表开始操作。 周磊在旁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可我还是听见“发票”“补手续”之类的词。心里的火往上窜,我端起桌边的咖啡杯,手“一抖”,褐色的液体顺着杯沿泼在报表上。
“哎呀!”我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擦。 “你干什么!”周磊挂了电话冲过来,王哥也起身去拿纸巾盒。
就是这两秒的空档,我飞快地从头发里摸出录音笔,塞进报表册的夹层——那是我早上特意剪开又粘好的地方
。接着抓起竹篮底下的录音器,转身扔进了墙角的碎纸机,按下启动键。 机器嗡鸣着吞掉那小东西时,周磊和王哥正好拿着纸巾回来。 “手滑了,”我抬头冲他们笑,眼角的余光瞥见碎纸机的出口吐出细条状的纸屑,
“我重新填一份哈。” 摊开新报表时,我故意清了清嗓子,大声念起来:“供应商:鼎盛建材……不对啊,这地址怎么是个小区?” 周磊不耐烦地踹了踹桌腿:“别念了!都是托人办的,正规着呢!” 我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报表册夹层里的录音笔还在温热着。
从周磊公司出来时,太阳正毒。我拎着文件袋往前走,身后的脚步声像条甩不掉的尾巴——周磊的表弟,那个染着黄毛的小子,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来,胳膊往我肩膀上搭。
“晴姐,周哥吩咐了,我陪你去事务所,免得你累着。”他的指甲缝里卡着黑泥,说话时一股烟味喷在我脸上。
我侧身躲开,文件袋在手里攥得更紧。里面是周磊申请政府补贴的审计材料,最底下压着那份虚报合同——只要能拿到带公章的证据,之前录的那些就都能串起来了。 会计师事务所的玻璃门滑开时,冷气扑面而来。
接待的小姑娘接过文件袋,翻到合同那页时皱了皱眉:“这份要存档,不能带走,编号都是登记过的。” 黄毛立刻凑过去:“对,我们就看看,不带走。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我和文件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