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我极好。
不仅请先生教我读书写字、闺阁礼仪,还让我学琴棋书画、管家算账这些本事。
后来我想学医术。
他二话不说就请了老郎中专门教我。
勇毅侯府没有长辈。
从两年前开始,府里上下就都由我打理。
那些下人们见了我,都会规规矩矩喊一声「柳姑娘」。
可以说。
没有谢闻舟,柳盼娣永远变不成柳晴风。
可这与她薛云期有何干系?
她挑剔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
「从前看你又黑又瘦,没想到竟是个美人胚子,侯府果然养人。」
我屈膝行礼:
「难为您当年匆匆一瞥,竟还能记得我这个小丫头。」
谢闻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我和薛云期之间唯一的交集。
正是她悔婚逃走,被谢闻舟当街拦下那次。
而我也因为二人赌气,幸运地被买了回去。
3
薛云期碰了个钉子。
她冷哼一声绕过我,揪住了谢闻舟的衣袖:
「那我还要住在原先的云想阁!」
谢闻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如今的云想阁……是晴风在住。」
当年为了赌气。
谢闻舟干脆让我直接住进了薛云期以前在侯府的院子。
「什么?」
她声音猛地尖厉起来。
眼睛瞪大,瘦削的颧骨显出几分刻薄来——
哪还看得出半点当年相府千金的矜贵。
「当年谁说会永远给我留院子?这才几年就让别人住了进去,你对得起我吗?」
她伸手就要拧谢闻舟的耳朵。
却被他一把挡开:
「你还说过要嫁我,不也反悔了?」
薛云期瞬间红了眼眶。
谢闻舟慌了神,伸手去拉她:
「云期,我不是……」
「对!我就该五年前待嫁时被抄家砍头!」
她甩开谢闻舟,哭着跑走了。
我看着谢闻舟追出去的背影,转头对陈叔说:
「把云想阁收拾出来吧。」
薛云期如愿搬了进去。
可不到一日。
她却又嫌如今的云想阁太寒酸。
其实当年我住进来时,觉得屋内陈设太过奢华,怕碰坏东西赔不起。
就让人把珍玩玉器都收了起来。
这一收就是五年。
如今正主回来了,那就都摆出来吧。
只是很奇怪。
她住进来后,日日盛装出行,带着大批仆役扫荡京城商铺。
这般张扬,哪像是逃奴?
我几次想提醒谢闻舟。
可他如今整日陪着她,我连句话都插不上。
4
「柳姑娘,云想阁昨日又支了二百两银子。您看这……」
账房管事愁眉苦脸地递上账本。
这已经是这月第七回了。
我指尖一顿,合上总账册:
「单独立个账,过两日我同二公子说。」
管事肩膀一松,连忙退下。
管事刚走,红袖就气得跺脚:
「小姐!侯府这些年攒下的家底,大半都贴补了伤残将士。」
「您精打细算这么些年,才维持住了侯府体面。这薛姑娘倒好,这些时日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成箱往屋里搬,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这丫头是我三年前从人牙子手里救下的。
性子比炮仗还急。
我抬手止住红袖的话头。
正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