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心里一动，想爬起来去看看，可浑身没力气。
等他能下床时，已经是两天后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往稻田跑，外套还披在星星身上，只是被太阳晒得半干，有点皱。
“你好些了？”星星看见他，声音里带着点高兴。
“好多了。”张艺把外套收回来，上面沾了些稻草，还有一股泥土的味道，“你的眼睛……”他发现星星脸上的墨汁被雨水冲掉了，只剩下两个淡淡的印子。
星星沉默了一下。“没关系。”
那天下午，张艺从家里拿来墨笔和砚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星星跟前，仔细地重新画眼睛。他画得很认真，比在作业本上写字还用心。“这样就好了。”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星星的眼睛变得圆圆的，像两颗黑葡萄。
“比以前好看。”星星说。
夏末的时候，稻田开始泛黄。星星说，再过不久，收割机就要来了，它也该被收走了。“每年都是这样，稻子熟了，就不需要稻草人了。”
张艺心里有点难过。“收走之后呢？”
“烧掉，或者拆开，把稻草撒回田里当肥料。”星星说得很轻，“灰团说，这样我就能变成稻子的一部分，明年再长出来。”
“那你还能说话吗？”张艺问。
星星没有回答。风穿过稻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叹气。
从那以后，张艺每天都往稻田跑，有时候带块糖，有时候带本漫画书，坐在田埂上给星星念上面的故事。他念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好像这样就能把时间拖住。
灰团也经常来，它的腿早就好了，有时候会叼来几颗野果子放在星星脚边。张艺知道，那是灰团送给星星的。
有一天，张艺带来了一张画。是他画的星星，戴着草帽，穿着蓝布衫，衣角上有个星星的图案，背景是一大片金黄的稻田，远处的山上画着一个小小的太阳。“等你变成稻子，明年长出来，我还能认出你吗？”
星星的竹竿胳膊轻轻碰了碰他的头。“你看哪株稻子长得最直，那就是我。”
收割的前一天，张艺在稻田里待了很久。夕阳把稻田染成金红色，风吹过，稻穗沉甸甸地摇晃，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我明天要跟爹娘回城里了。”他低着头，用手指抠着田埂上的泥土。
星星沉默了好一会儿。“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张艺的声音有点哑，“娘说外婆身体不好，以后可能不会常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