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灶房外指了指——
那里的墙根下,
藏着我昨天从王虎摩托车上卸下来的火花塞,
锈迹斑斑的。
小沙弥的脸「唰」地白了:
「慧明师父说,
谁要是乱动他的东西,
就扔去喂后山的野狗。
上次有个香客多问了句功德款的去向,
就被王虎哥拖去塔林了,
回来时腿都瘸了。」
蒸汽从锅里冒出来,
模糊了两人的脸,
像隔了层白雾。
我摸出块新糖糕递过去,
是老郑托人捎来的,
用玉米叶包着,
还带着泥土的腥气,
比寺里的斋糖更实在。
小沙弥咬了口糖糕,
腮帮子鼓鼓的,
突然往灶台上画了个圈,
又做了个推的动作,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
像在模仿什么仪式。
我的心沉下去。
这个动作我认得,
上次清虚在法会上演示「镇煞」时,
就是这样推着符纸往香客身上按,
嘴里还念叨着「邪祟退散」
「他让王虎哥……」
小沙弥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糖纸,
手里的糖糕渣掉了一地,
「说明天法会,
让你穿他的袈裟去后山。」
后山的露台上,
摆着林嫂的跑步机。
我突然想起那张被烧了一半的《心经》,
「不生不灭」四个字的黑洞,
像在盯着我笑,
笑得人发毛。
我塞给小沙弥最后半块糖糕,
转身要走,
却撞见慧明站在灶房门口。
方丈的袈裟绣着金线,
在蒸汽里像条发光的蛇,
每走一步都晃得人眼晕。
他手里转着翡翠扳指,
嘴角挂着笑,
眼神却淬着冰:
「了尘,
明天法会的袈裟,
我让人给你送去了,
云锦的,
配你这身修行正好。」
我的手按在腰间,
那里藏着从塔林带回来的药方残片——
王虎母亲的名字,
赫然写在上面,
墨迹洇开了一点,
像滴眼泪。
慧明突然走过来,
指尖划过我的脸颊,
停在额角的伤疤上,
轻轻掐了掐:
「听说你昨天跟王虎起了冲突?」
指甲猛地用力,
疼得我倒吸口冷气,
「出家人要慈悲为怀,
别总跟俗人一般见识,
坏了寺庙的清净。」
疼痛顺着额头往太阳穴钻,
我看见慧明身后的门框上,
小沙弥正用烧火棍写着什么。
炭痕歪歪扭扭,
是个“死”字,
笔画里还带着颤抖。
「对了,」
慧明松开手,
拍了拍我的肩膀,
力道重得像要捏碎骨头,
「清虚道长说,
明天的露水有灵性,
让你多接些回来,
给林嫂的孩子做护身符。
那孩子最近总哭闹,
许是撞了邪。」
提到清虚,
慧明的眼睛亮了亮,
像想起什么好事,
扳指转得更快了。
我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袈裟下摆扫过门槛时,
掉出张纸片。
我捡起来一看,
是张汇款单,
收款人是清虚,
金额后面跟着一长串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