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落地了吧？路上小心。”陈默的微信头像跳动着。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只敲过去一个简单的“嗯”字。A市的天空灰蒙蒙的，铅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这种天气，让人本能地感到压抑。
项目会议冗长而沉闷，甲方负责人挑剔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设计图的每一个角落。我强打起精神应对，思维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家里，飘向那个亮着暖白光晕的音箱，飘向陈默揉捏我肩膀时那点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水味。是错觉吗？还是……一个不愿深想的可能？
会议结束，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幕墙上，织成一片迷蒙的水帘。手机上跳出刺眼的红色提示：“您乘坐的CAXXXX航班因天气原因取消。”
暴雨倾盆，彻底阻断了归途。我握着手机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A市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霓虹。心，却像被这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一点点沉下去。航班取消的消息在屏幕上闪烁，像某种不祥的预兆。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喂，溪溪？”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背景音很安静，“会议结束了？怎么样？”
“结束了，还算顺利。”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点干涩，“但是……航班取消了，暴雨。”
“取消了？！”他的声音猛地拔高了一瞬，随即又迅速压了下去，透出一种刻意的松弛，“哦……取消了也好，安全第一嘛！那你……是改签到明天？”
“嗯，只能这样了。”我盯着玻璃上蜿蜒流下的雨水，“明天最早一班。现在外面雨太大，我就在酒店凑合一晚。”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框冰冷的金属边角。
“好，好，安全最重要。那你好好休息，别担心家里。”他语气里的安慰听起来无懈可击，“等你明天落地了告诉我。”
“嗯。”我应了一声，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房间里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单调而冰冷。那句“别担心家里”，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心里。
深夜十一点，A市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感在我心底疯狂滋长，像藤蔓一样缠绕收紧。等？不。那个盘旋在心头的疑影，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几乎窒息。我必须回去，立刻，马上。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亲眼去看一看。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订票信息一闪而过。凌晨一点的红眼航班，目的地——家。
* * *
凌晨四点。沉重的单元门在身后合拢，发出轻微的闷响。楼道里声控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脚下几级台阶。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和那只小小的登机箱，站在家门外。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行李箱轮子沾了雨水滚动时粘滞的摩擦声。钥匙插进锁孔，冰冷的金属触感一直凉到指尖。
就在我准备转动钥匙的刹那——
“主人，”房间里，那个熟悉的、温和的电子女声响了起来，播报着明日的天气，“明天……”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然而，播报声只持续了半秒，像被一把无形的刀骤然切断！
紧接着，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带着娇媚喘息的女声，突兀而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防盗门，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