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丈夫的声音闷在客厅,像块浸了水的海绵,“她向来好说话,何况是亲妹。”
钥匙哐当掉在脚垫上,玄关的感应灯瞬间亮起。丈夫猛地转身,西装裤脚沾着的烟灰,簌簌抖落在地。婆婆围裙上的油星子跟着颤,像要往下坠的泪,沾着昨天炖排骨的腥味。
“聊啥呢?”她把包扔在茶几上,玻璃台面映出自己发青的脸。结婚七年,这是她第一次撞见丈夫和婆婆在玄关“密谋”,茶几上的苹果还剩半盘,果核泛着可疑的褐,像谁咬了口又吐掉的谎言。
婆婆扯着嘴角笑,眼角的皱纹里卡着没擦净的葱花:“你妹要回娘家住月子,婆家欺负人,咱当姐的不能不管!”她盯着婆婆递来的月子鞋,玫红色的缎面晃得人眼疼,鞋头绣着的金线牡丹,活像道没愈合的疤——去年她小产时,婆婆说“晦气,别穿红”,连双鸡蛋大小的布鞋都没备。
丈夫过来扶她的肩,手心沁着汗:“晓雯,你看……”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的锁骨上,有道淡得快看不见的疤——是新婚夜她醉酒挠的,那时婆婆说“男人身上带疤,福气跑光”,现在却连颗纽扣都顾不上扣。
“行啊。”她盯着那只月子鞋,突然笑出声,“反正这房子,你们早当家。”转身时,包带勾住茶几角,半盘苹果滚落在地,红的黄的混在一块,像被踩碎的真心。
第二章:次卧里的“战场”
夜里十点,小姑子抱着刚满月的孩子进门。她穿件皱巴巴的真丝睡裙,眼角耷拉着,活像颗晒蔫的茄子:“姐,我实在没法子,婆家说我克儿子,要把小宝送人……”
次卧很快成了“月子战场”。吸奶器、储奶袋堆在她陪嫁的梳妆台上,那套描金的胭脂盒,被挤到了墙角,盖着块发黄的纱布——当年婆婆说“女人过了三十,别涂脂抹粉”,现在倒成了挡灰的好物件。
头夜,孩子的哭声像把生锈的锯子,隔着墙缝往她耳朵里钻。她推推身边的丈夫,他背对着她,鼾声匀得像台老座钟:“你听听……”
“别管,晓岚能应付。”丈夫翻了个身,被子滑下去半尺,露出的后腰上,有道新抓痕——是小姑子下午换尿布时,丈夫去搭把手,被孩子指甲划的,婆婆说“侄孙抓的,福气”,可她生孩子时,婆婆说“女人抓男人,晦气”。
凌晨三点,哭声又起。她摸黑去厨房找水,撞见婆婆蹲在地上熬汤,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腥气漫得满屋子都是。“你小点声,晓岚刚把孩子哄睡!”婆婆猛地转身,汤勺磕在锅沿上,溅起的油星子,烫在她脚背上,疼得人发麻——去年她骨折住院,婆婆说“别折腾,喝白粥就行”,连口热汤都没见着。
“对不住,姐。”小姑子隔天早上靠在床头,眼睛肿得像两颗荔枝,“吵着你了……”她盯着小姑子肚子上的妊娠纹,突然想起自己剖宫产的刀口,婆婆说“难看死了,别给男人看”,现在却对着小姑子的纹说“当妈的都这样,光荣”。
第三章:厨房外的“战争”
第七天,她习惯性六点进厨房。婆婆拦在灶台前,围裙上别着朵塑料康乃馨——是去年丈夫买给她的,转头就被婆婆别在自己身上:“你等会,给晓岚煮的鲈鱼汤还得焖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