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发票散了一地,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死死盯着那张工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东西……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3 工资条烧完,影子回来了?
我和贾婷婷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堵死了王强的退路。
贾婷婷抱臂冷笑:“王老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是见了什么,吓成这样?”王强被我们逼得退无可退,双腿一软,瘫坐在沙发上,眼神涣散,终于竹筒倒豆子般吐露了所有。
那个叫李大海的年轻人,是他从劳务中介找来的临时工,专门负责搬运网吧装修的建材。
活儿干了三个月,一分钱没结,王强只说年底一并算。
可偏偏这时候,李大海乡下的母亲查出了重病,急等钱救命。
他跑来讨薪,王强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的鼻子羞辱他:“就你这穷酸样,也配跟我谈钱?你这种人,死了也就五百块抚恤金顶天了!”那晚,李大海在网吧的卫生间里割了腕,血溅满了13号机位的键盘。
王强怕事情闹大担上责任,连夜伪造了一份李大海有遗传性精神病的病历,又塞钱给当晚值班的保安,让他统一口径。
最后,他把李大海的工服和工牌死死塞进了厕所的吊顶天花板里,以为从此天衣无缝。
贾婷婷听完,发出一声淬了冰的冷笑:“王强,你欠他的不是几千块工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死死盯着那张工牌上干涸的血迹,脑中一道电光闪过。
警方说李大海死前没留下任何遗书,可他们错了。
他把所有的不甘和执念,一个字一个字地,全都刻进了13号机的键盘缝里。
凌晨四点,阴气最重的时刻,那个瘦削的影子准时出现。
这一次,他没有坐上13号机,而是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通宵的小周身后,那双冰冷的手,缓缓覆上小周正在打游戏的手,带着他一下一下地继续敲击着键盘。
贾婷婷眼神一凛,猛地抽出一个打火机,将那张工牌扔进脚边的铁盆里,火苗“噌”地一下窜起。
火光中,印着血字的工牌迅速卷曲、发黑。
我朝着空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李大海,你的工资,我们替你要回来了。”就在火焰熄灭的瞬间,监控画面里,那个始终没有影子的男人,脚下终于投下了一道清晰的斜影。
他缓缓抬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似乎动了动,像在无声地道谢。
下一秒,他的身影彻底化为虚无。
王强很快被接警而来的警察带走,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我转身走向洗手间,想用冷水洗把脸,可当我抬头看向镜子的瞬间,我的心跳骤然停滞。
镜中的我,正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可我的脚下,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
我的影子,不见了。
4 镜子里的我,没有影子
我死死盯着贾婷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李大海?那是谁?”
贾婷婷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她一把将我拽离吧台,压低声音说:“这声音比李大海的执念弱,但更绝望,像是……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李大海的执念是讨薪,是对不公的愤怒。而这个,是求救,是‘还我钱’,性质完全不一样。你身上的,是第二个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