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比刚才更甚,顺着我的左手掌心,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骨头缝。
我下意识抬起左手,借着大厅昏暗的光,掌心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一片淡淡的青紫色,像尸体上最早出现的斑块。
“别慌,先查这个周医生。”贾婷婷冷静得像个身经百战的猎人,她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我则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正被那只青紫色的手掌抽走,连站立都有些费力。
镜子里那个没有影子的我,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几分钟后,贾婷婷的屏幕上弹出一个页面。
“找到了,仁和诊所,法人代表周建国。就在南郊的城中村,以前是那家倒闭工厂的定点医务室,专门处理工伤。”
“工伤……”我喃喃自语,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李大海是过劳猝死,但工厂里,肯定不止他一个受害者。
就在这时,贾婷婷改装的收音机又一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那个沙哑绝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许多:“……救命钱……我的腿……周建国……他拿了我的救命钱……”
声音戛然而止。
我左手的青紫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刺骨的寒冷几乎要冻结我的血液。
我看着贾婷婷,她也看着我,我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答案。
这不是简单的附身,是死亡接力。
李大海的债还了,可他临走前,用那团灰烬作为媒介,将下一个绝望的灵魂“递”给了我。
这个灵魂,比李大海更虚弱,也更危险,因为他不是要工资,他要命。
贾婷婷合上电脑,斩钉截铁地说:“等不了了,我们现在就得去。再拖下去,你的手就废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
那不是希望的黎明,而是阴冷诡谲的灰。
“这个时间点,正好。”她抓起车钥匙,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鬼怕黎明,人也怕。我们就去会会这个周医生,看看他到底拿了谁的救命钱。”
天色微亮,晨曦是死寂的灰。
车子在导航的指引下,拐进一条愈发破败的小路。
清晨六点,我们赶到城中村边缘,看到了那块褪色的招牌——仁和诊所。
5 死人账本上的活人签名
天刚蒙蒙亮,一股消毒水和霉味混杂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周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男人,正戴着老花镜,在一堆病历里埋头整理。
听到我们出示证件说明来意,他只是疲惫地摆摆手,直到贾婷婷将那张工牌推到他面前。
照片上李大海憨厚的脸,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他的手猛地一抖,一个棕色的药瓶“啪”地摔在水磨石地面上,滚出几粒白色药片。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颓然地垂下头。
他沉默地转过身,用一把小钥匙打开身后一个老旧的保险柜,从最底层抽出一本封皮已经泛黄的记账本。
“他母亲是肝癌晚期,送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周医生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在这里住了三天,检查、用药,一共两万八千块。他来问我,能不能先赊着,他去工地结了钱就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