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刺进我耳朵里。
我看到角落里,顾明舒正依偎在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怀里,巧笑嫣然,似乎根本没听到这一切。而她身旁的顾朗,正举杯向我,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我咬碎了后槽牙,在刺骨的羞辱中,完成了那个所谓“表演”。
坐在主位的沈董事长,全程面沉如水。
等到我退下,她突然开口:“明舒,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顾明舒笑容一僵,解释道:“妈,这是晏辞自己想给您一个惊喜,特地准备的节目。”
“是吗?”沈董事长目光转向我,“小辞,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今晚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办到。”
这是一个机会。我最后的,唯一的机会。
我猛地冲到大厅中央,双膝跪地。
“董事长!我什么都不要,只求您放我一条生路!让我离开这里,回老家去照顾我病危的母亲!”
宾客中一阵哗然,议论纷纷。
顾明舒脸色铁青,快步过来想扶我:“晏辞!你闹够了没有!”
我一把推开她。
拉扯之间,那件紧身的丝质衬衫,扣子应声而裂。我的上身,几乎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顾明舒的怒吼卡在了喉咙里,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我腰侧的位置。
“晏辞!你……你腰上那是什么?!”
在强光灯下,那个青铜色的,代表着耻辱与玩物的字母“P”烙印,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丑陋疤痕,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那一刻,满室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同情、惊愕、鄙夷、看好戏……
我看到沈董事长的手紧紧攥住了椅子的扶手,她的目光从那个烙印,缓缓移到她亲生女儿的脸上。
那眼神,瞬间结成了万年寒冰。
大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亮出证件。
“顾朗先生,我们怀疑你与多起商业机密盗窃、故意伤害及非法药物投毒案件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而一直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林舟,不知何时站到了警察身后,他的手里,握着一个正在录音的手机。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我身上,用尽全力,对我喊了一声。
“晏哥……报仇!”
7
那晚的宴会厅,像一颗被砸碎的水晶灯,瞬间的黑暗过后,是无尽的狼藉与恐慌。
闪光灯疯了一样在我裸露的、带着屈辱烙印的上身炸开,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尖锐的提问和嗡嗡的议论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顾明舒呆立在原地,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龟裂的痕迹。她的视线死死地钉在我腰侧的那个字母“P”上,瞳孔里全是风暴。
一片混乱中,一个披着羊绒披肩的身影穿过人群,快步向我走来。
是沈董事长。
她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我面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解下肩上价值不菲的披肩,紧紧裹住了我颤抖的身体。那上面,带着一丝属于长辈的、温暖的木质香气。
“封锁会场,所有人的手机、相机,暂时由安保代为保管。”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钢铁般的威严,“今晚的事情,我不希望在天亮后看到任何一个字流出去。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顾氏的法务部很乐意陪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