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纹打开门,客厅的灯亮着,我妈周琴和我哥林海,像两尊门神一样坐在沙发上。
我爸林建国坐在单人沙发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这是他一贯的姿态,家里的事,他从不插手,也从不为我说话。
“还知道回来啊?”周琴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我还以为你今晚要死在公司呢?”
我没理她,换了鞋,想直接回房间。
“站住!”林海突然吼了一声,他站起来,一米八的个子,带着一股压迫感朝我走来,“林晚,你什么意思?我电话不接,妈电话也敢甩?”
我看着他,这个比我大三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褶皱的T恤,头发油腻,眼底带着纵欲过度的虚浮。
“我说了,我在忙。”
“你忙个屁!”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就是不想把房子给我!你个白眼狼!家里养你这么大,供你上大学,现在让你出点力,你就推三阻四!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简直要笑出声来。
供我上大学?
我的大学学费,是靠我自己申请助学贷款,课余时间去餐厅端盘子、去发传单,一分一分挣出来的。
他们给过我什么?
哦,给过我生命。然后心安理得地把我当成一台会走路的提款机。
“哥,你说话要讲良心。”我看着他,目光平静,“我上大学的钱是哪来的,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工作第一年,每个月八千工资,给你打了七千,帮你还赌债,你忘了吗?你开奶茶店,亏了十万,是谁帮你填的窟窿,你忘了吗?”
林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我戳到了痛处,恼羞成怒。
“那又怎么样!我是你哥!长兄如父!我用你点钱怎么了?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攒着当嫁妆吗?你也不看看你这个样子,谁要你!”
“够了!”周琴猛地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指着我,“林晚!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你哥说话的吗?他再不对,也是你哥!”
她转向林海,立刻换上了一副心疼的嘴脸:“儿啊,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妈今天就把话放这儿,这房子,她转也得转,不转也得转!”
我看着她,只觉得心脏一寸寸变冷。
“妈,这房子,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我有权决定它的归属。”
“你的名字?”周琴冷笑一声,“你的名字怎么了?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连站在这儿的资格都没有!我让你转,你就得转!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闹!我去法院告你!告你不孝!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就是我的母亲。
永远能精准地找到我最软的肋骨,然后狠狠地插上一刀。
我知道,她真的做得出来。她可以像个泼妇一样躺在我公司大堂,可以跟我的同事领导哭诉我如何“不孝”,她不在乎我的名声,不在乎我的前途。
她只在乎她的儿子。
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我说,“我转。”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海的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狂喜。
周琴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只有我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猛吸了一口烟。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睁开眼,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