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周琴警惕地问。
“从今以后，家里的所有开销，房贷、水电、物业费，包括你们的养老，都由哥来负责。我不会再出一分钱。”
“什么？”林海跳了起来，“凭什么！你工资那么高！”
“就凭这套房子，现在是你的了。”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哥，你是个男人了，该承担起一个家的责任了。这套房子，价值三百万，我把它给你，已经仁至义尽。剩下的路，该你自己走了。”
周琴还想说什么，我爸突然开口了。
“就这么定了。”他掐灭了烟头，站起身，“老大不小了，是该有个担当了。晚晚，明天我陪你们去过户。”
说完，他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周琴和林海对视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但三百万的房子就在眼前，这点“小小的”代价，他们还是愿意付出的。
“行！我负责就我负责！”林海拍着胸脯说，好像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壮举。
我看着他那副德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觉得，很累。
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终于，可以暂时松一松了。
03
过户那天，天气很好。
我和林海，在我爸的“监护”下，办完了所有手续。
当房产证上换成林海的名字时，他笑得合不拢嘴，当场就给他女朋友打电话报喜。
“宝贝儿！房子搞定了！我名下的！什么时候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我站在他旁边，听着他甜言蜜语，只觉得讽刺。
从房管局出来，我爸对我说：“晚晚，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爸，没什么委屈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以后……有什么打算？”
“搬出去住。”我说，“公司宿舍，或者自己租个房子。”
我爸沉默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是我这些年攒的私房钱。你妈不知道。你拿着，别亏待了自己。”
我看着这张卡，眼眶一热。
在这个家里，或许只有我爸，还存有那么一丝丝对我愧疚。
我没有拒绝，收下了。
“谢谢爸。”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房子不大，但阳光很好。我搬家的那天，是个周末。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叫了一辆货拉拉，把属于我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搬了过去。
当我关上旧房子的门，也像关上了一段沉重的人生。
在新公寓里，我把东西归置好，然后去超市，买了很多很多菜。
我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红烧肉，可乐鸡翅，清蒸鲈鱼，还有一个番茄蛋汤。
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
以前在家里，周琴做饭，永远只考虑林海的口味。他喜欢吃辣，于是我们家顿顿都是辣。我胃不好，吃不了太辣，跟她说过很多次。
她总说：“就你事多！凑合吃点得了！”
我一个人坐在小小的餐桌前，慢慢地吃着。
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是难过，是高兴。
为自己高兴。
从今天起，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了。
我不用再把工资的大半上交，不用再计算着每一笔开销，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