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崔瑾瑜!"沈知意扑上去要撕打,却被侍卫反剪双臂按跪在地。她发髻散乱,金钗"叮"地掉在崔瑾瑜靴前——那是他去年送的生辰礼。

崔瑾瑜用脚尖挑起金钗,俯身时腰间玉佩垂落。沈知意瞳孔骤缩——那是块崭新的羊脂玉,雕着崔氏家徽,与她摔碎的那块一模一样。

"岭南虽远,胜在山清水秀。"他声音轻柔得像在说情话,"对了,柳公子可知岭南有种瘴气,专蚀人肺腑?三日内必咳血而亡。"金钗在他指间"咔"地折断,"正适合海誓山盟。"

柳文轩突然从廊后冲出:"崔公子!此事与我无关,我、我这就离京..."

"柳郎?!"沈知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崔瑾瑜轻笑出声。他早查清这书生底细——柳家祖上确实出过太守,但到柳文轩这代,连祖坟的松柏都砍了换酒钱。这种货色,也配与他争?

"沈小姐还不知道?"他从袖中抽出一叠当票,"你的柳郎昨日典当了所有定情信物,连你送的荷包都作价三钱银子。"

沈知意浑身发抖,看向柳文轩的眼神第一次有了裂痕。

"崔公子明鉴!"柳文轩竟跪下来砰砰磕头,"都是这贱人勾引我!她说崔家仗势欺人,要我帮她..."

"啪!"

沈知意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侍卫,一巴掌扇得柳文轩嘴角见血。她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崔瑾瑜冷眼旁观,心里那团火却烧得更旺了。他原以为会畅快,可看着沈知意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胸口却像压了块冰。

"三日后启程。"他转身时袍角扫过沈知意脸颊,"对了,令堂体弱,怕是经不起岭南湿热。家父已奏请皇后,特许沈夫人入宫陪侍。"

沈母闻言直接昏死过去。宫中陪侍是幌子,实则是要扣她为人质!沈知意终于崩溃大哭,爬着去抓崔瑾瑜的衣摆:"瑾瑜哥哥,我知错了...求你..."

崔瑾瑜驻足,却没回头。阶下积着昨夜的雨水,倒映出她涕泪横流的脸。多可笑,三日前她还趾高气昂地说要追求真情。

"沈小姐慎言。"他轻轻抽回衣角,"崔某与阁下,早就恩断义绝。"

回府路上,崔安低声禀报:"公子,已按您吩咐,沈家所有田产铺面都无人敢接手。方才太医来报,沈夫人气急攻心,怕是..."

"用参汤吊着。"崔瑾瑜摩挲着腰间玉佩,"别让她死在长安。"

马车经过西市时,他瞥见柳文轩被几个地痞按在巷子里殴打。书生惨叫连连,怀里掉出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正是沈知意的手艺。

"要插手吗?"崔安问。

崔瑾瑜放下车帘。荷包上沾了血,像极了那日沈知意砸碎玉佩时,他掌心的伤口。

"不必。"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泥浆,"岭南的瘴气,总要有个人先试试。"

第三章 寒窗怎敌千年门第

岭南,潮州。

柳文轩站在破败的客栈窗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手中的书卷被他攥得发皱。他的眼神阴鸷,嘴角绷紧,像是要把窗外的雨幕盯穿。

“崔瑾瑜……”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节泛白,“等我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求我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