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鱼？谁同意你动这地方了？”杨小三几步窜过来，铁链子往泥地上一摔，“这河湾是村里的，杨村长还没发话，你就敢动工？胆儿挺肥啊！”
“我已经提交申请了，只是先做些准备工作。”朱文尽量让语气平和。
“准备工作？”杨小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看你是想强占吧？告诉你，这地方早有人盯上了，轮不到你个毛头小子瞎掺和！”
“谁盯上了？”朱文皱起眉，“有政策规定，承包得公开竞标，不能私下指定。”
“政策？”杨小三笑了，那两个青年也跟着哄笑起来，“在青鱼嘴，杨村长的话就是政策！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杨小三说着，一脚踹在朱文刚堆起来的土堆上，泥块滚得满地都是。朱文气血上涌，攥紧了铁锹：“你凭啥打人？”
“打你咋了？”杨小三伸手就去推朱文的胸口，“我还能揍你呢！”
朱文没躲，他学过几年散打，要是真动手，这三个未必是对手，但他知道不能动手。一动手，有理也变成没理了。他攥着铁锹后退一步：“我不动手，但这鱼塘我承包定了，合法合规，你们拦不住。”
“嘿，还挺横！”杨小三撸起袖子，“给我把他的破铁锹抢过来，扔沟里去！”
两个青年刚要上前，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声音，王二楞骑着车过来了，看见这架势，赶紧喊：“小三，干啥呢？朱文是我发小！”
杨小三斜了王二楞一眼：“你算哪根葱？敢管我闲事？”
“不是，”王二楞跳下摩托车，往杨小三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他爸朱老实跟杨村长是老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闹太僵。”
杨小三愣了下，瞥了眼朱文，又看了看王二楞，嘴里骂骂咧咧的：“算你运气好，下次再敢私自动工，看我不拆了你的骨头！”说完，带着那两个青年走了。
朱文松了口气，把铁锹往地上一插：“谢了，二楞。”
王二楞抹了把汗：“你咋这么犟？杨大脑袋的人你也敢惹？那杨小三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上次张屠户跟他争摊位，被他打断了腿，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我不惹他，但也不能让他欺负到头上。”朱文看着被踹散的土堆，心里堵得慌，“我合法承包，凭啥不让我动工？”
“合法？”王二楞叹了口气，“在咱这儿，杨大脑袋说你合法你就合法，说你不合法，你手续再全也没用。他侄子杨小三早就想把河湾弄到手，倒腾沙子卖，你这养鱼的计划，挡了人家的财路了。”
朱文这才明白，杨大脑袋不是忙，是根本不想让他承包。所谓的开会讨论，不过是借口。他站在河湾边，看着浑浊的水面，第一次觉得，课本上的知识，在现实面前如此苍白。
但他没放弃。晚上，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翻出《农村土地承包法》，一条一条地看，又查了当地的承包政策，确定自己的申请完全符合规定。他决定去找镇里的农办反映情况。
镇政府的办公楼是栋三层小楼，墙皮有些剥落。农办的李主任听了朱文的陈述，又看了他的申请和规划，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很好，年轻人有闯劲，还懂技术，值得支持。青鱼嘴的河湾确实该利用起来，闲置着太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