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挺伤人的，但我没工夫难受。我扯了扯校服的衣角，校服洗得发白，袖口都磨破了。
"值不值，你心里清楚。"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早就盘算好的决定。
我伸手抓住校服的领口，往下一拽。扣子崩开两颗，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的旧T恤露了出来，是我从地摊上十块钱买的。
"你看，"我看着他，声音有点抖，但没停，"我配合你，让你拍，拍得快点，省时间。五万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厉野的眼睛瞪圆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大概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女生，还是我这种平时在学校里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
空气安静得很，能听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我的心也跟着滴答响，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你...没开玩笑？"
"我像开玩笑吗？"我反问他，眼睛有点酸。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这样？我妈说得对，我就是个讨债鬼，不光讨她的债，现在还要放下脸来讨别人的。
厉野挠了挠头，好像很烦躁，又好像很犹豫。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没点燃，夹在手指间转来转去。
"你就这么缺钱？"他问，声音低了点。
我没回答，把敞开的校服重新扣好，扣子扣错了位，也懒得重扣。有些事，一旦做了开头，就顾不上体面了。
"五万太多了。"厉野突然说，"最多两万。"
"三万。"我立刻还价，"我配合你，保证不添乱，也不告诉别人。你拿七万，很划算。"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眼神里的戾气慢慢散了，多了点别的东西，说不清是什么。
"你就不怕我拍完不认账？"
"怕。"我老实说，"但我没别的办法。"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觉得特别累，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我往旁边的地上一坐，冰凉的地板透过薄薄的裤子传过来，激得我打了个哆嗦。
厉野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客厅里的灯很亮，照得我无所遁形，连头发丝里的灰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站起来，往楼上走。"你等着。"他丢下一句话。
我坐在地上没动，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肚子又开始叫，这次叫得有气无力的。我摸了摸肚子，跟它说，再等等，等拿到钱，就给你买大肉包，买两个，吃一个，扔一个。
当然是骗它的，真有钱了，得省着花。
楼上传来抽屉开合的声音，还有脚步声。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攥紧了拳头。
厉野下来了，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塑料袋，扔在我面前的地板上。"这里面是三万。"他说，"照片我暂时不拍，等我消息。"
我愣了一下，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沓沓的钱，用橡皮筋捆着。红色的，看着特别晃眼。
"你..."
"别废话。"他打断我，"拿钱走人。记住，这事没完，听我通知。"
我把钱拿出来，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三万。我把钱塞进校服口袋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勒得肚子有点疼，但心里踏实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