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年?不,也许更久?在我一次次心疼他应酬辛苦,一次次深夜为他留灯热饭,一次次说服自己“只是逢场作戏”、“他身不由己”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用我们辛苦赚来的钱,去享受这种廉价的、赤裸裸的肉体交易和征服快感!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冰冷一片。那画面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心脏,再用力地搅动。没有尖叫,没有质问,甚至没有眼泪。只有一种毁灭性的死寂,在胸腔里疯狂蔓延、膨胀。

原来,心彻底碎掉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沙发上的贺铮翻了个身,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梦话:“…再来…喝…”

第三章

时间像是被粘稠的沥青裹住了,每一秒都拖得无比漫长。客厅里只剩下贺铮粗重的鼾声和电视里无声闪烁的光影,像一场荒诞的默剧。我坐在那里,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只有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着。监控画面早已被我退出,但那一幕——粉红的钞票塞进吊带的缝隙,贺铮那只流连在大腿上的手,还有他脸上那放纵得意的笑——像用烧红的烙铁,一遍又一遍地烫在我的视网膜上,滋滋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一个小时。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扭曲的、变幻的光带。

终于,我动了。

动作很慢,像生锈的机械。我站起身,没有看沙发上熟睡的贺铮一眼,径直走向客厅角落那个精致的胡桃木酒柜。那是贺铮的宝贝,里面陈列着他这些年搜罗来的各种名酒,是他彰显“品味”和“成功”的象征。其中占据最醒目位置的,是一瓶皇家礼炮38年威士忌,深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淌着昂贵的光泽。那是去年他拿下一个大项目后,得意洋洋买来收藏的,说是要等我们结婚纪念日再开。

现在?呵。

玻璃柜门被我无声地拉开。冰凉的瓶身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冷酷的质感。我拿着它,转身,一步一步,走回沙发前。

贺铮还无知无觉地躺着,嘴巴微张,发出均匀的鼾声,沉浸在酒精和“应酬”后的满足里。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张脸,曾经是我全部青春和信任的寄托,此刻却只让我感到无边的恶心和憎恶。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死寂,骤然被点燃,变成了焚尽一切的烈焰!

“贺铮。”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冷得瘆人。

他毫无反应,只是咂了咂嘴。

下一秒,我猛地扬起了手臂!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那只握着酒瓶的手上,带着积压了不知多久的愤怒、背叛的剧痛和毁灭一切的疯狂,狠狠地、决绝地朝着地面——他脚边的地面——砸了下去!

“砰——哗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玻璃瓶在巨大的冲击下瞬间粉身碎骨!昂贵的琥珀色液体混合着无数尖锐的玻璃碎片,如同炸开的烟花,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向四面八方疯狂溅射!

“啊——!!!”

贺铮的鼾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他像被电击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巨大的惊骇和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极度的惊恐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