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蜷缩起双腿，双手死死捂住右边小腿。鲜红的血，正以惊人的速度从他指缝间汹涌地冒出来，迅速染红了他的睡裤，滴滴答答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猩红。几片棱角锋利的玻璃碎片，深深地扎进了他小腿的皮肉里，在灯光下闪着冰冷而残忍的光。
空气中弥漫开浓烈刺鼻的酒香，混合着血腥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的甜腥气息。
贺铮疼得浑身都在剧烈地哆嗦，冷汗瞬间浸透了他额前的头发。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痛苦，死死地瞪向我，声音因为剧痛和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变形：“苏冉！你他妈疯了？！你干什么？！”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酒瓶碎裂瞬间的震感。脚下是狼藉一片的酒液和玻璃渣，如同我们此刻的关系，彻底粉碎，无法收拾。我看着他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他小腿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心底那团毁灭的火焰，奇异地得到了片刻的餍足。
“我干什么？”我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得可怕，脸上甚至缓缓扯开一个极其怪异的、冰冷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惊恐的眼睛，“我在庆祝啊，贺总。庆祝你今晚…生意兴隆，财色兼收。”
“什…什么？”贺铮脸上的剧痛瞬间被一种更大的恐惧覆盖，他捂着小腿的手都忘了用力，鲜血流得更快了，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被戳中心事的慌乱，“小冉，你…你胡说什么？我…我就是陪客户喝多了，不小心……”
“不小心？”我打断他，向前逼近一步，高跟鞋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我微微俯身，凑近他那张惨白的、冷汗涔涔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淬毒的寒意，“不小心把客户的红唇，蹭到了自己的衬衫领子上？还是不小心，把钞票塞进了人家吊带裙里？嗯？”
最后那个“嗯”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贺铮的心口上。
他浑身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刚才还试图辩解的表情瞬间冻结，只剩下无边的震惊和被人扒光衣服般的羞耻与恐慌。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看相处六年的恋人，而是在看一个突然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让他感到极度陌生的魔鬼！
“你…你监视我？！”他嘶声吼出来，声音因为剧痛和恐惧而劈了叉。
“监视？”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像看一条在砧板上流血的鱼，唇角的笑意冰冷而残忍，“我只是想看看，我掏心掏肺爱了六年的男人，背地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贺铮，你真让我开眼。”我指了指他血流如注的小腿，“这点血，这点疼，比起你往我心口捅的刀子，算得了什么？”
贺铮彻底说不出话了，巨大的疼痛和被揭穿的狼狈让他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只有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滚落，混合着地上的酒液和血迹。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恐惧和绝望。
“小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挣扎着想伸手来抓我的衣角，却被腿上的剧痛扯得又是一阵惨嚎，“我混蛋！我不是人！你原谅我…就这一次…我保证没有下次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