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我拽他袖子，「你看那玉佩，好看吧？比我上次在草原上捡的羊脂玉好看多了。」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没说话，三两下就爬上了树。他身手利落，像只豹子，摘了玉佩跳下来，稳稳落在地上。
姑娘转过身，我才看清她的脸。眉眼弯弯的，嘴角有两个小梨涡，笑起来像盛满了蜜糖。「多谢公子。我是七公主李明月。」
她压根没看我，眼睛黏在陆峥身上，声音甜得发腻：「公子看着面生，是从北边来的？」
「镇北将军麾下，陆峥。」他语气平平，把玉佩塞进她手里，转身就走。
我跟在他身后，心里莫名发堵：「她是公主呢，你怎么不多说两句？万一她记恨你，在皇上面前说你坏话怎么办？」
他捏了捏我后颈，那是他惯常安抚我的动作：「没必要。」
3、
秋猎宴设在围场的主帐里，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毯，踩上去像踩在云朵上。
烤鹿肉外焦里嫩，我正埋头啃得香，就听太监尖着嗓子喊：「七公主有奏。」
李明月提着裙摆走到帐中央，金线绣的凤凰在她身后拖曳，像团跳动的火。「父皇，儿臣心悦陆峥陆公子，求父皇赐婚。」
帐里一下子静了，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手里的鹿骨「啪」地掉在银盘里，油溅到裙摆上，晕出个黄渍。没等皇上开口，我已经蹦了起来：「不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在我身上，像射过来的箭。我爹想拉我，被我甩开了。
「他是我未婚夫！」我梗着脖子，眼泪已经下来了，「我爹早就把他许给我了！我帮你捡玉佩，你怎么反过来抢我男人？」
李明月急得跺脚，眼圈红了：「父皇，不是的！是陆公子自己帮的我！」
「是我让他去的！」我哭得更大声，「他是我的！从小就是我的！他还说过要给我盖最大的帐篷呢！」
皇后突然笑了，手里的团扇遮住半张脸，声音软乎乎的：「这孩子，倒真是护食。」她看向陆峥，「陆公子怎么说？」
陆峥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像北地的界碑。「回皇后，属下八岁时，便与沈小姐定下婚约。」
就这一句，再没下文。
我急得抓心挠肝。说啊！说你只认我一个！说你要跟我回北地！说你还记得那顶没盖成的帐篷！
皇上却抚着胡须，看向我爹：「沈将军，你这女婿，倒是一表人才。明月既喜欢，你看……」
我爹的手按在我肩上，力道大得发疼。「陛下，」他声音哑得像被风沙磨过，「陆峥虽是我养子，却如亲子。沈念年幼，不懂情爱，只当他是兄长。能得公主青睐，是他的福分。」
我猛地回头看我爹，他低着头，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泛着银光。我从小就知道爹疼我，可他现在……他怎么能把陆峥让出去？
「爹！」我嘶吼出声，「你说过要让我跟他成亲的！」
没人理我。皇后拉着我的手，指甲上的蔻丹红得刺眼：「念念乖，陆峥这辈子都会疼你如妹妹的。」
「那谁当我夫君？」我甩开她的手，眼泪糊了满脸，「你们凭什么换我的夫君？」
皇后愣了一下，忽然指着斜对面：「五皇子赵衡，与你同岁，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