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墓地里,手机关机,手电光打在墓碑空着的年份上。
远处城市灯火像银河,我忽然想起前世最后看到的,也是这么一片光——不过是仰面朝天,血糊住眼睛。
第二天,省招办亲自上门。
他们带来一份文件:【经复核,林灼高考成绩748,并列省第一,因政策限制,不予录取。】
我签字,按手印,红色印泥沾了满手,像把那年撕碎的清北通知书重新拼起。
最后,他们问我还有什么要求。
我指了指客厅那面墙:“把我爸的遗像,送到校史馆。就说,省状元他爸,也是省状元。”
他们走后,我锁上门,从床底拖出一只铁盒。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张准考证,三张0分卷,一张748。
最底下压着最新公告:【林灼,第四次高考报名成功】
我合上盖子,听见自己心跳,像倒计时。
这一次,我要考749。
政策让路,我造坟。
政策不让,我造梯。
爬也要爬进清北,把校徽按在我爸遗像的空白处,告诉他:“你看,我比你多活一年,就多考一分。”
13
出分倒计时 0 天,系统却先崩了。
全省查分通道黑屏,只有一个弹窗:【考生林灼,成绩:error】
我盯着那行白字,笑出了声——原来他们连数字都给不起。
凌晨三点,清北招生组闯进我家。
三个老师、两个保安,手里拎着手铐——不是我的,是他们的。
“跟我们走!”
我抬手,把一把水果刀横在自己脖子上:“748 还是 749?”
刀刃压出血珠,他们报警的速度比答题还快。
派出所里,老警察给我倒热水:“姑娘,别闹。”
我掏出第五次高考报名表,推到他面前:“叔,麻烦盖个政审章。”
他手一抖,热水洒成一朵花。
“林灼,你这是……第几次了?”
“第五次,再盖一次,就凑成五杀。”
第二天,省厅连夜召开听证会。
红头文件铺满长桌,最上面一行:《关于林灼现象的处理意见》
我穿着校服进门,把一只 U 盘插进大屏。
瞬间跳出 100 张截图——每张都是系统后台篡改记录的日志,IP 指向省招办技术科。“你们改我成绩,我备份了 100 份”我按下 F5,日志同步上传云端。
满屋领导的脸,比高考零分卷还白。
“你到底要什么?”
我掏出一枚硬币,弹向空中。“正面 749,反面清北降 20 分录取我。”
硬币落地,直立。
我弯腰,把硬币装进证物袋:“看来,连老天都不敢选。”
当晚,公告出来:【林灼高考成绩 749,特批录取清北大学,专业任选。】
我盯着屏幕,忽然觉得无趣。
原来赢的尽头,是别人替你低头。
14
开学前一周,我回墓地。
墓碑上的“卒于——”已经被人补刻:【卒于—— 永不】
我蹲下来,用清北通知书盖住那几个字。“爸,你当年没走完的路,我替你走到头了。”
风一吹,通知书掀开一个角,下面露出我用铅笔写的极淡一行:“但我还没走完。”
报道那天,我没去清北。
把行李寄存在北京站,转身买了张南下火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