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的棉质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啦”声,纽扣崩飞,在灯光下划出几道微弱的弧线,滚落在地毯深处。一片紧实光滑、线条流畅的男性胸膛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暴露在我灼热的视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他骤然屏住的呼吸。
地毯柔软的绒毛蹭着我裸露的脚踝和小腿,带来一种奇异的痒意。身下是江屿温热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绷紧的硬度和灼人的热度。酒精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冲得我头晕目眩,但身下这具身体带来的触感,却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烫得我灵魂都在战栗。
我不管!那双红指甲的手可以碰,凭什么我不行?!
这个念头像魔咒一样驱使着我。我低下头,目光死死锁住他那片暴露的胸膛,那片在昏暗光线下起伏的、带着致命吸引力的肌肤。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颤抖着、却又无比执拗地伸了过去。
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皮肤的刹那,江屿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高压电流击中。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沙哑的抽气声。那声音像带着钩子,瞬间刺穿了我混乱的神经。
“林晚……”他的声音沉得可怕,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即将破闸而出的猛兽。那只原本撑在身侧、稳住身体的手,此刻闪电般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一把钳住了我正试图为非作歹的手腕!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薄茧,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那力道之大,瞬间禁锢了我所有的动作,也带来一阵清晰的痛感。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和那声压抑的低吼,像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下。我混沌燃烧的脑子被激得一凛,有了一瞬间的清明。我抬起头,视线撞进他的眼睛里。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江屿的眼神。
不再是平日里那种冷静自持、带着点无奈和纵容的温和。此刻,他眼底像是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骤然苏醒,翻涌着赤红滚烫的岩浆,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侵略性,还有……一丝被深深刺伤的痛楚?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锁着我,像要将我整个人吸进去,拆解入腹。
那里面翻腾的情绪太复杂、太汹涌,也太陌生,像深渊张开了巨口,让我本能地感到恐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骨头都仿佛在呻吟。
“清算?”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十八年的账,林晚,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跟我清算?”
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滚烫的砂砾,摩擦着我的耳膜。那里面蕴含的沉重和某种危险的信号,让我的酒意瞬间退潮了大半,只剩下冰冷的恐慌和后知后觉的羞耻。
十八年……
这个词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混乱的神经上。那些被我刻意忽略、深埋心底的画面,突然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他背着扭伤脚的我走过长长的放学路;他在我因为考试失利哭鼻子时,笨拙地递过来的纸巾和藏在背后的糖果;他熬夜帮我整理厚厚的复习资料,自己却顶着两个黑眼圈;他穿着白大褂,在急诊室疲惫却专注的侧脸;还有……还有无数次,他默默注视我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